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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的这天晚上，敬王派铁护去和敬花暖约好，明天早上去阳泉。
第二天清早，敬花暖带着无歌和无画出了门。
绕过院子里那座已经有些面目模糊的“锦绣年华”，无歌和无画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无画试探着问自家小姐：“小姐，这个要不要先处理一下，咱们再出门啊？”
敬花暖没反应过来：“啊？为什么要处理？”
无画无语的指了指院子里的雪雕，又看了看敬花暖，一时心塞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无歌开口了：“无画是怕老爷看到你在院子里雕了座妓院。”
敬花暖明白是明白过来了，但还是让无歌这直愣愣的一句话怼的脚底绊了一下。
无歌转头又对无画说：“没事，等会儿雪化得厉害就看不出来了。再说，老爷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是妓院。他肯定没去过锦绣年华。”
听了无歌的安慰，无画突然觉得胸闷无比。
缓过来的敬花暖看了一眼无歌：“我爹也许没去过锦绣年华，可不一定没去过别的妓院哟。男人啊，谁说得准啊。看起来正经，也许私下最花哨。看起来不正经，也许其实守身如玉呢。”
无歌低下头，没再说话。
刚到老族长家门口，敬王就和铁护走了出来。
敬花暖带敬王沿着运水的路往山顶上的阳泉走去。敬王看着来往的运水车，随口又问了敬花暖一些关于阳泉水管理的问题。
“这运水队伍，每天的运水次数都是固定的么？”
“除了宫里有特别的活动，比如祭祀、宴请等，其他时候每天的运水次数基本是一样的，运水量也基本相同。”
“用这些水车运水，夏天会不会晒得太热？冬天会不会结冰？”敬王看着这些水车，外观看起来很特别。
“不会的。这水车是我们北卦山姚妩长老的儿子姚明朗特别设计的，一共十辆水车，每一辆都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水车里面有四层封闭保温结构，一年四季都可以保证运输途中阳泉水的温度和质量。”虽然天天叫人家毒蝎子，敬花暖对姚明朗的手艺可从不怀疑。想当年，做这十辆水车花了姚明朗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还是在敬花暖带着末诗、末词、无歌、无画给他打下手，每天赶时间累得快散架的情况下。
见敬王很认真的观察水车的外形，敬花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三伏天，这水车从我们阳泉取了多少桶水，运到宫里倒出来应该还是多少桶水。”
敬王心下一动，看向敬花暖。敬花暖则转头看着前方：“王爷，咱们到了。”
北卦山顶的阳泉，还是当年敬花暖和鬼叔吃红豆饼时的样子。只是旁边多了一条路，和一些运水工人井然有序的驾着水车来来去去。
敬花暖很久没有来这里了，看到熟悉的阳泉，想起当初被鬼叔逼着练功、跟无歌比武被打得躲上树的情景，眼里渐渐多了几分笑意。
敬王安静的站在敬花暖旁边，看着她的表情从公事公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想必这个地方有她一些快乐的回忆吧。
敬花暖回过神，转头看向敬王，正对上敬王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神，蓦然有些不太适应。
“王爷，咳，这里就是采集阳泉水的地方了。这是阳泉水从地下冒出最旺盛的地方，也是水质最好的地方，所有运往宫里的水都是从这里采集的。”敬花暖说着转头看着阳泉，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见到敬花暖略微尴尬的表情，敬王笑了。这还是敬花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恭谨守礼之外的表情。
蓝天白云下，站在白雪皑皑的山顶看着那一汪清泉，敬王不禁感叹：“阳泉水的出处，原来是个这么美的地方。敬花姑娘以前常来这里么？”
敬花暖轻轻的说：“是啊，小时候每天都来。这是整个北卦山最清静安逸的地方了。”当初把这里交出去，敬花暖不止觉得有点对不起鬼叔，自己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
“把这么好的地方交出去了，很不舍得吧。”敬王笑着说。
敬花暖也笑了：“嗯，舍不得。不过，这个地方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整个北卦的，舍不得也要舍啊。”
下山时，敬王走在后面，看着敬花暖的背影，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她那句“舍不得也要舍”。
退居幕后这么多年，敬花暖已经成为了江湖传说中体弱多病、与世无争的隐形人。
然而无论何时，再去往回翻翻北卦当年重新崛起的契机，都很难不惊讶于功臣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虽然传说中，那不过是两个好奇少女的歪打正着，但见过了端木红也接触过敬花暖的敬王越来越确定，签下阳泉是因为端木红对于金钱利润有着天生的敏感，而出租阳泉绝不是敬花暖的一时兴起。她是经过深思熟虑，预想到事态后来的发展，才决定这么做的。
敬王觉得，敬花暖身上有一层神奇的光环，让人越了解，越想去了解。
“听说，敬花姑娘和京城首富端木红是至交好友？”敬王决定用端木红做话题来和敬花暖拉近距离。
走在前面的敬花暖回过头来：“我和端木是好友，不过京城首富是她爹杨金贵，王爷不应该不知道啊？”
“没有她对财富孜孜不倦的追求，杨家成不了首富。”敬王一语中的。
听到敬王对端木红无比准确的评价，无画抿着嘴低下头，连无歌都刻意掩饰了一下笑意。
“端木对财富的热爱的确是直白了点。”敬花暖不在意的笑了笑。
“不过，她眼光独到，很有做生意的天赋，配得上她对财富的渴望。”
听到敬王中肯的评价，敬花暖很开心：“难得王爷这样一身正气的人，瞧得上端木这个钱串子。”
敬花暖和端木红的交情，敬王府的资料里写得非常清楚。所以敬花暖知道自己和端木红的接触，敬王并不吃惊。
“只要走的是正途，爱钱、赚钱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敬王坦然说道。
看到敬王的态度，敬花暖想起端木红手舞足蹈的描述和老王妃见面的样子，有点能理解端木红的兴奋了。
在皇家的严规苛制下养出这样一个儿子的人，想必有趣的很。
想到这，敬花暖还真有点想见见那位老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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