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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驳杂的梦之界
“怎么会？”高城阳满心的欢喜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灵草也就只能固着小姑娘的神元，让其不飘离，堪堪蓄着她一条命罢了！她身体弱站不起来，以他爹对她的宠爱必然还是要找那费别庄。费别庄的方法是很有用，就是用连续不断的梦制造‘连续活化’，这是有钱人才消费的起的治病方法，当然，玄箴那家伙是不缺钱的，但是你也说了，费别庄那家伙就是个西贝货，别说造梦，就是捡梦人他还没入门呢！他就是用费刘山留给他的那条长腹虫在人造景里吓吓人。现在且不说小姑娘能否消受得了这骇人的治病方法，费别庄的人造景已经被咱爷俩一窝端了，那长腹虫咱们也给这小姑娘享用了，他们即使想接玄先生这单买卖也是不成的了。”
高城阳眼眸一亮，道：“那玄歌妹妹就不用再受此苦了。”
老乞丐摇摇头，道：“没有费别庄，还有别的捡梦人，只要有钱，玄先生身边这样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
“那怎么办？”高城阳看着呼吸越来越稳健的小女孩，想到她回头依旧身不由己的再重新经历一次这样的悲惨，心里就隐隐作痛。
“所以呀！你既然一开始做了选择，打定主意要救这小姑娘，你就好人做到你送佛送到西，你去捡梦，幻化真正的梦境救她性命！”老乞丐翘着二郎腿悠悠道。
“我？”高城阳不可置信，“我可以吗？”
“当然，你是一位天生的梦修，这一点是经过本大仙儿亲自验证的，你太爷爷我从不骗人。”
高城阳顿时翻了个白眼，道：“你还说你是神仙呢，到头来还不是只是一缕精气儿？”
老乞丐被他如此顺溜的一噎，顿时有些尴尬的咳起来，他争辩道：“杂仙！我是杂仙，杂仙也是仙！”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高城阳怪声怪气道。
老乞丐发怒，突然伸手，急如闪电的扣上高城阳的脉门，他手下发力，高城阳顿时疼的嗷嗷直叫。
“太爷爷饶命，孙儿跟你开个玩笑啊！”高城阳大叫。
老乞丐一下放开他，道：“看吧，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差，你也就昨晚碰了那蝮蛇胆一点儿汁水，现在体内的梦之脉冲已经从无到有了，”说着他抓起高城阳的右手，牵着他摸向自己的脉门，道：“气脉充盈，涌涌而动，你自己感受一下。”
高城阳摸着后颈一跳一跳的血管，不认同道：“这是大动脉，自然跳的厉害。”
老乞丐眼中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神采，道：“你不要插科打诨，是不是大动脉我心里能不知道？你是梦修，跟普通人类是不一样的。普通人类是不会有脉冲的，只有梦修，天生的梦修才能冲破脉冲，自由控制梦境。”
“太爷爷，你老是说梦，说梦界，到底梦界是什么样的？”高城阳好奇道。
“梦界在六界之外，但是却涵盖几乎六界所有的梦灵。六界之中所有梦修只要脉冲灵力达到十脉冲，就能自由出入梦界。这类梦者或魔或神，或仙或人，或妖或鬼，统称为梦灵。你现在是被我发掘的人类梦修，但是修为基本没有，称不上梦灵。但是你可以跟那费刘山一样从捡梦人开始修起，我看你有根骨，断不会像那费刘山一样，脉冲单只修到六脉，人就老死了，听说他现在在冥界也没有放弃，已经开始修七脉了。”
“啊？人死了真的能到冥界？”高城阳的注意力从来都很神奇，关注点基本不在主频道上。
老乞丐无奈的点点头，接着道：“梦修不死，只要踏上这条道，即使修不成梦灵，死后也能直接入冥界继续修。”
“梦灵是什么？很厉害吗？”
“梦灵只是一个统称，它是分等级的。这其中有守梦者和护梦者，分别是梦君下首的两位仙君，统计监管其他六界之中所有神魔仙人妖冥的梦境。之后有贩梦者和抢梦者，这两类梦灵就是强盗，但是特别有实力，脉冲修为不可估量。还有盗梦者和食梦者，这两类梦灵亦正亦邪，所作所为实不能以一言而概之……”
“哦，对的，太爷爷你就是食梦者。”高城阳插话道。
老乞丐老脸一红，道：“我是拾梦者，捡拾的拾，跟人间的捡梦人对接。”
高城阳愕然，道：“跟捡梦人对接呀？那是最低介的？”高城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道：“太爷爷你修了千百年就只是个最初级的梦灵呀？”
老乞丐顿时跳脚，气道：“我修了千百年也不全是修梦灵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都有些天生的根骨？我还不是那次被你那坏祖宗高宜人给烧坏了，才阻了脉冲的进阶？若不是想快些打通百介脉冲，我才不苦巴巴的跑来这千百年后的老高家等你这臭小子，我不管，你修到梦灵后，一定要回去高宜人那厮身边，阻止他把我投进焚炉里。”
高城阳目瞪口呆，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怪不得一直逼着我去梦界修梦灵。”昨天不还一直骂我废柴来着？他忍不住低声嘀咕，“太爷爷，你既然有法力，为什么自己不去阻止？”他又追问道。
“废话，我若能阻止还要你干嘛？”老乞丐气不打一处来，“老高家造的孽，自然要老高家自己还！我倒是想自己办了，也不用巴巴的每年都跑去老高家的祖坟上看有没有冒青烟，能出来一位梦者。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终于给我等到了。”老乞丐又感慨道。“怎么着我也算的上你半个祖宗，盼着子孙们好，盼着你们有出息，有大进益，这有什么不对？将来你万一有机会登顶梦界之神，缔结自己的幻象之城，成为造梦者，那将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到时你扭转乾坤，沟通六界都不在话下。”眼见高城阳冥顽不灵，老乞丐开始极力为高城阳画饼。
但也因高城阳的一番打岔，却把要讲的奇幻梦界都给忘记了。
两人说说笑笑，高城阳又讲起那丢失在大堂的一枚硬币，老乞丐摆摆手，道：“不用找了，已经没用了，你太爷爷灵力有限，注入的灵力已经消耗完了。”
“那怎么办？太爷爷再给我一枚，我现在都不敢睡觉，时不时就入梦，偏偏我梦中跟现实中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根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不能总是稀里糊涂的。”高城阳苦恼道。
“给你弄一个也可以，但是你要给我签一份契约。”老乞丐道。
“什么契约？”
老乞丐已经掏出一卷脏兮兮的羊皮卷，那卷轴古朴老旧，看着就不似凡品。
“证明你自愿进驻梦界的契书，且尊我朴乙为你的领梦人。”
“领梦人？什么东西？”高城阳接过羊皮卷左右翻看，上面曲曲绕绕的画着很多笔画，高城阳并看不懂，他咦了一声。
“这是古字。”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惑，老乞丐立即道，“领梦人就是你的介绍人，在你没成为梦灵之前，由我对你进行监护，因为成为梦者，开始进修脉冲，你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灵力，这些灵力在神魔仙冥妖梦这六界还没得什么，但是在人界却已经与众不同，如果用心不正，会有很强的破坏力，我要监督你的行为，不能肆意对人界进行破坏。”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一声轻轻的叮咛，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有声音传来：“哥哥，是你吗？”声音小小声的，软软糯糯。
玄歌醒了。
“哦！我在，我在。”高大的沙发靠背隔离了高城阳的目光，他并看不到玄歌现在的情景，但是他难掩兴奋，转身就往前面跑。
老乞丐一把拽住他。
“是城阳哥哥吗？”玄歌又道，如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尾音带着颤。
“哎！是！”高城阳愈发兴奋，挣脱两下，没有挣开。
老乞丐摊开羊皮卷，催促道：“快签字。”
高城阳无奈：“笔呢？”他往后方的书桌去瞧，想要找一支笔。
老乞丐道：“不用笔，你闭上眼睛，心中想着契约二字，同时刻画你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高城阳按着老乞丐的交代，试着做了一遍，待睁开眼睛，果看到羊皮卷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浓黑厚重，墨迹淋漓，老乞丐正拿着吹干。高城阳心中道一声纳罕，但也没说什么，立时转过身向玄歌追去。
他却完全忽视了老乞丐浑浊的双眸中有一缕精光一闪而逝，嘴脸得意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