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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壹出了南湾区，拦了辆的士就坐上去，心情很燥。
“小伙子，上哪？”司机问。
“景泰。”他说。
车子行驶上街道，过了七八分钟，有电话打来。
他看了一眼，夏葛打来的，搁耳边接，那边声音有点急，“祝壹，出事了，孟淮被抓进看守所了！”
祝壹目光微变，“他犯什么事了？”
“揍了卫校一男的……”那边，夏葛的话还没完，又有一道女音插进来，“那男的先挑的事！活该他！”
“徐钰，你先别插话。”夏葛在那边说，又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于是他干脆说：“电话里讲不清，你赶紧来远皖！”
通话结束，祝壹靠在后车座位上，目光有些深沉。
“去远皖小区。”他说。
“嗳，小伙子，改路线你要早点说嘛，远皖和景泰都不在同一条……”司机本想继续说什么，但从后视镜里瞧见少年越发暗沉的脸色，闭上了嘴。
十几分钟的车程，下车后，祝壹轻车熟路的绕到五单元，再搭电梯到八楼。
801公寓的房门开着，祝壹刚进门，里面或站或靠或坐的男女立刻围了过来。
四海的，蔺兰的，都是圈里相熟的。
“祝壹……”徐钰喊。
他目光沉寂，走过来，慢慢在沙发上坐下。
不用说任何话，祝壹身上有一种莫名让人去信服的气质。
“前因后果，讲清楚。”他开口。
夏葛先说：“卫校有一男的看上孟淮同班的女生，人女生瞧不上他，那渣就想来阴的。被孟淮撞上了，给狠狠修理了顿。”
“哪程度？”他问。
“打断了几根肋骨。”夏葛说。
“鼻梁也被孟哥打断了。”有男生补充。
“本来没什么事，按原理来绝对那男的理亏。”夏葛接着说：“但就是那男的的父母知道后，立刻闹局里了，孟淮揍那男的的地又不巧有监控，调出监控就只拍到孟淮揍那男的那段。我们和差点被欺负的那女生去局里作证，因为没有直接证据，那一家死活不承认。”
“孟淮现在怎么样了？”听完，祝壹问。
“孟淮昨晚被抓看守所的。”夏葛说，看了眼祝壹，又说，“那一家肯私。”
“要多少？”祝壹直接问。
夏葛与他们对视了一眼，说：“二十万。”
祝壹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绪。
“他们那一家意思很明确，要么给钱，要么让孟淮在那待上几年。”夏葛说。
“孟淮父母早就异离，除了固定的学费生活费，其他的钱他们不会多出一分。”徐钰着急说，“文嫣为了这事还去偷她父母的存折，被逮到了，现在还被扣在家里不准出门。”
“胡陶也是，现在还被他祖母罚着跪呢。”
“不筹到钱，孟哥这辈子就完了……”
“你们筹了多少？”祝壹出声。
“该卖的卖了，周围圈里的兄弟都在筹，还不到一万……”夏葛回。
祝壹沉默了一下，说：“剩下的我来筹。”
……
御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本来就是居民最喜欢走动的地，又处在周末，所以这里更是人流如水，络绎不绝。
九十六层的高楼建筑伫立在这片区域，如同皇者一般，让其他所有建筑只能顶礼仰望。
高楼之上，“司晟集团”四个大字盛气凌人。
祝壹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找到前台。
他说：“我找温麟。”
前台小姐微笑的面容微微变了一下，她打量了祝壹几眼，然后开始打电话。
通话结束后，她说：“请来这边的休息区等侯，温董还在开会，大概要半个小时才结束。”
祝壹没有说话，往休息区走。
有人来这递给他一杯水后，就没人再理他了。
祝壹坐着，淡漠的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一声不吭，一个多余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半个小时，那人说半个小时。
他在这等了近乎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来带他上去见那个男人。
他没任何表情，接着等。
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了。
“祝壹？”那穿着香奈儿套装的秘书走向他。
……
大厦顶楼。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文件，一丝不苟的模样。
开门声，随后是秘书的嗓音：“温董，人带来了。”
“嗯。”男人眼都没抬。
之后，是关门声。
这片空间，只剩下他和祝壹。
安静。
“又来干嘛？”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男人终于舍得抬头，视线停在少年身上。
“要钱。”祝壹语气淡漠。
“又要钱？”男人眉头微皱，“生活费不是让思祢给你了？”
“不够。”他说，理所当然。
男人看了他几秒，“你要多少？”
“二十万。”他语气不变。
男人眉头深了，“上次你来要了十万，这次要二十万，以后，你打算要多少？百万？还是千万？”
祝壹忽然笑了，那么讽刺，那么冷漠，他偏着脑袋看他，“二十万而已，不过是你如今的几顿饭钱，司娉兰买几个包的钱。”
男人突然站起，“不要提娉兰。”
“呵，忘了，她早死了。”祝壹勾起讥笑，慢条斯理的看他：“那提谁？我妈？”
男人一顿。
祝壹慢悠悠的走过去，慢悠悠的打量起这间豪华的办公室，慢悠悠的凑到男人那，说：“抛妻弃子换来的位子，坐的舒服么？”
“温世壹！”男人叫。
祝壹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眼里是彻骨的危险冷漠，他紧紧盯着男人，“我特么姓祝！”
“我跟娉兰结婚是走正常手续，你妈和我当时已经离婚了。”男人压着怒气。
“正常？正常到把我妈逼死！”祝壹冷冷讥讽。
“那是你妈自己想不开，婚都离了，补偿也给了，再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男人低吼着。
祝壹突然一语不发，就这么紧盯着男人。
男人以为他想明白了，声音也平静下来：“上一代的事情，你不要再提了。二十万，我不会给。”
祝壹说：“我妈瞎了，司娉兰特么也是瞎的，竟然会看上你！”
男人神情一动，看到的是少年冰冷至极的脸色。好像他再多说一个字，他的拳头就会砸到自己脸上。
空间寂静，没人再说话。
最后，祝壹说：“不会有下次。”他眼里的暴躁逐渐化为沉寂，看男人的目光极疏离冷漠。
陌生人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