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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远天殿前,曾嫁金城少年。

兜兜转转一年之久,风城这片土地并未因来往的过客而变得沧桑。

一心只想逃离金城的锦绡此时也不知道去哪儿,在这万千浮世中,她失去了依靠,顿时迷失了方向。

回到宥国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便命了车夫一路西向,往宥国而来。

风城,如今她能信得过的,怕是只有这个年过花甲依旧风采不减当年的赛伽伦了罢。

但如今她又不好面对他。

本因着忘年之交的交情,一个不谙世事的避世老人被她拉进一场权势斗争之中,现下她离开了顾国,失去了王妃之座,刚刚起步的势力朝生夕死,就因她逃避现实而功亏一篑。她不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赛伽伦,让他一个只懂草木根本的医师如何去对抗手握重权的皇子。

她不知。

在她理清思路决定好自己要做什么之前,她不打算直接去见赛伽伦。

幸好临走前,离华收拾给她的盘缠足够她目前的生活,想到那个男人的目光,锦绡心脏不免得有些刺痛,她眨眨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回过神来。

付了车马费,锦绡告别马车夫独自在风城里转悠。

初春的风城还有些冷冽,她刚经历完一场大病,身子不自觉的瑟缩起来。

宥国的子民如同这片土地一般灵杰,形形色色的人走在风城的主街道上,羸弱的锦绡也隐匿其中。正巧遇上风城今日赶场的节气,越往里街,人便越多。

“对,对不起。”一个半人高的小孩撞进锦绡怀里,险些跌倒。

锦绡将他扶离自己,回道:“这里人多,你小心点。”

小孩红着脸,结结巴巴道:“谢,谢谢姐姐。”说完一不留神跑远了。

走了一会子路,看了一会子景色,正在小贩摊前看一只朱钗,忽而肚子响动,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日未进食了,脸色更是苍白。

小摊贩见她穿戴整齐,却面色发白,害怕她倒在这摊上给他招惹是非,忙惊恐道:“姑娘您还是先去吃饭罢,这钗子您若是喜欢,我给您留着,您有钱了再来取也不迟。”

锦绡闻言,知这小贩是将她看错了,便将朱钗拿在手上,从怀中取出一颗碎银子放在摊案上,“诺,给你。”

锦绡旋身离开小摊贩,去寻酒家去。

那小贩从摊案上拾起银子,在掌中掂量掂量,望着锦绡离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现在的小姑娘,为了美竟连饭也不肯吃,世风日下呀。”

锦绡背着简易包袱又往里走了走,这风城最著名的酒家她少年时也曾来吃过两次,那味道虽比不上宥国宫里的膳食,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也算得上是美味了。

“百膳居”三个大字赫赫出现在锦绡面前。

锦绡看了一眼招牌,莲步轻移,进了店。

“这位客官,您来点啥?”小二将锦绡带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因着赶场的势头,恰能从半开的窗户看到人声鼎沸的街道。

说着是饿了,锦绡却没有什么食欲,随意点上一两个小菜后便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菜很快便上齐了,锦绡就着白米饭浅尝两口。

虽说没有食欲,这菜品十分的下饭,不免得多吃了些。

酒足饭饱后,锦绡唤了小二结账。

百膳居的门口忽然出现一阵骚动,一排装潢华丽的马车齐齐停在百膳居门口。

“姑娘,一共二百文。”就连来收钱的小二也被引着回过头去。

门外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紫色云缎飞袖裙的女人。她一头黑发插着铭鼎金翠步摇,双耳坠着紫云霞色耳坠,眉心点着红色的花钿,狭长的丹凤眼勾着长长的线条,明明是初初涉世的年级,眼睛里却带着饱经事实的风霜,薄唇轻抿,一丝玩味的笑在嘴角展开。

紫衣女子的目光恰好与窗边的角落里的锦绡撞上,墨倾城。

锦绡憋得通红的脸立马低下,那互相碰撞的火花一下子因锦绡的胆怯败下阵来。锦绡惊讶的摸摸腰间,随身携带的钱袋不见了!

“我说姑娘,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罢。”小二无奈地看着锦绡,老板让他们对每一个客人都要有礼貌,不时还要拿些饭菜给路边的乞丐们,如果遇上蛮不讲理的,便上去揍一顿,但没说过遇上这么个清秀的人儿,应该怎么办,小二此时也犯了难。

锦绡羞得面红耳赤,胡乱摸着自己的衣兜,捏了捏随身的包袱。自己怕是遭了贼,身上最后一点零碎买了朱钗,思索了会子,道:“我当是遭了贼手,小哥若是信我,可去山里寻了赛伽伦来,我与他是旧识。”

“姑娘,你这…为您这几百文钱我还得上山一趟,不划算啊。”小二挠挠头,说话声有些粗壮。

被人领上楼的墨倾城,听见那急促慌乱的话语声,顿了步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贴身婢女墨静抬眼往后瞧瞧,回道:“回主子,应是那名女子想吃霸王餐,竟用荷包丢了做借口。”

墨静也不知怎么自家主子便拿那双美得毫无瑕疵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不由得有些害怕。

墨倾城缓缓开口道:“去替她把账结了。”话毕,抬脚往楼上走去。

顾国传来锦绡痛失爱子,不治身亡的消息,墨倾城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未有进食,今日陡然见到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不管是否是她,墨倾城如今的身份都不在事宜与她相见。若是能帮,便帮一把罢。

墨倾城言行举止皆雍容华贵,丝毫不见风尘之气。

墨静低下头,微微道了一声:“是。”便往锦绡那处走去。

锦绡苦恼地皱着眉头,现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静一声浅紫色宫女服饰,一眼便能瞧出是宥国皇宫里的人。她憋着气走到小二与锦绡面前,拿出一锭银子来:“三王妃说替这位姑娘结了账,劝姑娘日后别行如此之事,毕竟宥国女子举止应皆是有礼。”

锦绡杏眼微睨,暗暗握紧拳头。三王妃,她冷哼。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来:“小女子谢过三王妃了,请姑娘替小女子转告三王妃,小女子今日作为比起背信弃义之人不知好了多少。”话音一落,锦绡将手中的包袱背在背后,不再理会小二与墨静,直直地出了百膳居的大门。

墨静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锦绡离去的背影道了句:“你!不知好歹。”她哪敢将这些话道与墨倾城,不过是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锦绡出了百膳居,眼下身无分文,本打算理清思绪再去麻烦赛伽伦,如今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她上了山,一路沿着青山绿水,方才的郁闷因眼前碧如画卷的景色而烟消云散。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的百膳居,一脚踏进一个蓝衣男子,高冠束发,凤眼狭长,那轻轻眨动的睫毛竟然比女子还媚上三分,不过一张巴掌大的青铜面具遮住了半只鼻梁以及鲜嫩的红唇,只留下流畅的下颚线让人幻想那面具下的风流。

单祤一进店门,方才招呼锦绡的小二便徐徐上前,挠着后脑勺,肩上搭着白抹布,不解地问道:“老板,您说若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吃了霸王餐,我们当如何处理?”

“娇滴滴的小姑娘?”单祤反问,他最是恼这些女人的了。

小二将方才的事一一道与单祤,本对女人不耐烦的他因着北鲁那一遭,对女子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单祤想了想,忽而眼前闪过那张不算太精致的总是带着坚定的眼神的小脸,就好似锦绡正睁着她那圆圆的杏眼等着他回答一般。

单祤摇摇脑袋,将那画面甩出脑海,对小二道:“日后若是有这种姑娘,便留她在后厨做几日闲工抵债便行了。”

“老板,您真是深明大义,小的这就给后面的人说说。”小二拉下肩头的白抹布便要跳去后院。

被单祤一把拉住,“回来回来。”

小二偏头看着单祤,“老板,还有何事吩咐?”

“你方才说,三王妃到这来了?”单祤问道。

“嗯嗯!还是三王妃替那姑娘结的账,好大一锭银子,小的找了零给拿上去,王妃就赏了小的了。”小二一脸得意,将墨倾城更是要夸上天了。

单祤掏掏耳朵,一脸无奈,摆摆手道:“你快过去,快过去。”

“得嘞!”小二笑着往后院跑去。

……

弯弯绕绕,淌过小道小溪,锦绡终于瞧见那隐在山间的安世居。

安世居几间竹室里,赛伽伦正在药房里研制新药,桌案上的医药方子已经堆了一沓。

锦绡像幼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踱进赛伽伦的药房里,在他最专注之时吓他一下。

说来锦绡与赛伽伦的相识也十分有趣,那年锦绡七岁,朝中暗流涌动,皇后锦黄氏私下里招兵买马想要一举灭了温氏一族。那时温贵妃已经隐隐觉得不妙,便趁着自己还受宠爱之时,向宥国国君提了要送公主修习之事。

为了让锦绡远离这场纷争,锦绡被暗度陈仓到了离远天千里之外的风城,偶然顽皮闯入赛伽伦的居室。炼制玉雪丹遭遇瓶颈的赛伽伦在锦绡随手采来的野草里突然有了新的思虑,他抓过锦绡手中的野草,自言自语道:“千渡,性中,食而无味,入药可止气虚,活生血,治肺寒,恰与扶辟的毒性相抵,哈哈哈,妙啊,妙啊。”

锦绡看着自己面前癫狂的灰衣老者,鄙夷地皱着眉头,眼珠儿一转,大声道:“臭老头,你抢吾的草作何?若是需要,自己采去!”

惊喜之余,赛伽伦冷静下来瞧着面前这个半人高的小姑娘,梳着发髻,头上簪着花,一身丝绸的衣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想是哪个富贵人家上山游玩将姑娘落下了。

赛伽伦弯下腰,视线与锦绡齐平,历声道:“你这个随意闯人家家门的臭丫头又是从何处来的?”

“吾上山玩耍,身子有些乏了,瞧见你这几间破草房便来歇一歇。”锦绡扬着小脸,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模样一点没变,她绕着赛伽伦走上一圈,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吾若是到寻常人家歇息,你们都得感恩戴德了。”

“呵,”赛伽伦轻笑,想必是皇家子女到了。他不问世事多年,对这皇城风云也不甚关心,只道:“那你歇息够了便自己走罢。”话毕,赛伽伦忙着出门采些千渡炼药,不再理会锦绡。

赛伽伦背着药篓子急急忙忙地出门,对突然闯入的锦绡毫不在意,方正他这几间茅草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赛伽伦前脚刚走,锦绡立马垮下脸来,她贪玩,自己跑进了山里,此时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可她堂堂宥国二公主怎能承认自己迷路了呢!

风城里保护公主的侍卫们正欲要上山寻找锦绡,却被那一道密令拦在了山脚。接着,温贵妃被打入冷宫之事传到了风城,侍卫们被召回远天,这二公主的事再也无人过问。

一连在安世居住了好几天的锦绡对远在远天之事一概不知,终日与赛伽伦一道上山寻药,制药。药理之事也知一二。

好几日未有人来寻,锦绡心中也有些慌神,赛伽伦看出她的不安,终是放下手中忙乎的活,带着她一道下了山去了集市。

还未到下榻的别宫,一路上的闲言碎语便一个劲儿地砸在锦绡心中,温贵妃失势,温府元气大伤,大势已去,温贵妃所出的二公主如今已下落不明。小小的锦绡强忍住眼中的泪花,跟在赛伽伦身后。

别宫的侍卫早就换了一批,赛伽伦上前打听,好言问道:“敢问小哥,这别宫可是二公主的住处?”

“去去去,哪里什么二公主,二公主早就遇害了。”话毕,那侍卫神色一变眼疾手快,便想要刺杀锦绡,周围的侍卫也赶忙将赛伽伦与锦绡围住。

锦绡定定的愣在原地,那剑锋只差分毫便要穿过她的面首。

赛伽伦双指一旋,两枚银针至指尖射出,“咻”地打在刺杀锦绡的侍卫的手腕与膝盖。

侍卫手中的剑霎时掉在地上,赛伽伦随即掏出一颗黑色弹丸往身后一抛,带着辣椒一般呛人滋味的烟雾在赛伽伦身后弥散,烟雾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与兵器掉地的啪啪声,赛伽伦拉起锦绡迅速逃了出来。

在山下的集市里逛了会子,赛伽伦给锦绡买了一串糖葫芦。

她把糖葫芦拿在手里,平时傲气的眸子如今失去了色彩。

从此锦绡便在安世居住下了。

过了月余,一个自称是国舅府的人拿着信物寻来了,锦绡跟着这人回到了远天,进了国舅府。

温贵妃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远离皇室的纷争,便将锦绡送到了离远天甚远的风城,可温国舅并不如此,温氏如今没了温贵妃这个靠山,只能靠年幼的锦绡了。

那日,温国舅与锦绡在书房中彻夜长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后,这场谈话方才结束。

自此,天真活泼的二公主锦绡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些心如止水的冷淡。

她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模样,再次回到了宥国宫中。只是每逢暑日,她便借着温国舅的由头来风城看赛伽伦一趟,并且告知赛伽伦,宫里有位非常厉害的御医,擅长御毒之术,而温贵妃身上的毒,便是皇后联合御医下的。此毒甚狂,能使人七经八络血脉不通,全身沸腾之痛,癫狂失意,却不致死。

年幼的锦绡尚无能力对抗皇后,只能依靠赛伽伦的解药潜移默化地替母妃解毒,可一道圣旨下来,她便只能远赴顾国……

看着眼前生龙活虎的锦绡,赛伽伦会心一笑,像往常一样道:“先坐会儿,老朽这一味药下去,保证世上再无不解之毒。”

锦绡同她笑闹,许久未有笑容的眸子终于染上了笑意。她在草埔上坐下,静静地等着赛伽伦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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