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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xlvii
周五放学之后, 薛南枝喊黎晓一起去音乐教室。
黎晓不太想回那个伤心地，便说：“不过去了，晚上约了林学长补课。”
薛南枝却道：“你跟他说一声，晚点过去也没关系的。”
“可是……”
“别可是啦, 你就当陪过去。”薛南枝不由分说地挽住黎晓的胳膊, “跟你说，今交响乐团要的钢琴手。”
的钢琴手？
这句话让黎晓再一次意识到, 季扶倾的痕迹被一点点地从她的生活里擦去。
除了偶尔在他执勤时碰面, 两人之间再无交集。
黎晓问：“谁呀？认识吗？”
薛南枝卖了个关：“过去不就知道了。”
于是，两人一道前往音乐教室。
时间入五月，气温高, 白昼渐长。艺术楼有几株高大的洋槐树，洁白如雪的槐花一串串地挂满枝头，香气随风『荡』漾。
楼有隐隐约约的钢琴声。
以黎晓对音乐不多的见解, 这琴声欢快活泼, 演奏风格和季扶倾大为不——他弹琴给人一种沉稳又冷静的感觉。
到了音乐教室, 有几个女生围在钢琴旁，对的钢琴手充满好奇……和怜爱，像是组团参观物园里可爱的小物。
一个面庞稍显稚嫩的男生坐在琴凳上，他穿着的红白校服, 是黎晓没见过的款式。
“他不是c大附中的学生？”黎晓惊讶。
“谁说不是了？”薛南枝说, “他是初中部的小学弟，经确定直升高中部了。九月份就入学。”
c大附中除了高中部, 还有初中部。两个校区不在一起, 初中部在另外一条街。黎晓不认识初中部的学生正常。
“初中生？”黎晓问，“高中部连个钢琴手都找不到了吗？”
“找是找得到，不过……要么是水平不太够, 比季扶倾差远了。要么是忙着学习，没空参加排练。”薛南枝解释道，“听说这个学弟钢琴弹得特别好，拿过不少奖，是郑指钦定的钢琴手。”
黎晓“哦”了一声，心中有一瞬的许怅然若失。
原，每个人都是可以被取代的，谁又说谁是谁的独一无呢？
围观的女生们对这位学弟格外感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过。
“弟弟，你叫什么字？”
“陆蔚禹。”
“怎么写啊？”
“陆地的陆，蔚蓝的蔚，尧舜禹的禹。”
“弟弟，你学钢琴几年了？”
“快十年了。”
……
问什么答什么，乖巧极了。
黎晓没去凑热闹，她找了的谱练习三角铁。
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发现学习乐器其实是一件枯燥的事。为了台上的几分钟，台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不知其他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多年如一日地坚持练习。
没过多久，贝多芬了，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清了清嗓，说：“介绍一咱们交响乐团的钢琴手，陆蔚禹。他现在念初三，比你们大家年纪都小。”
陆蔚禹从琴凳上站了起，毕恭毕敬地说：“学长学姐们好，是陆蔚禹，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打完招呼，还向四个方向分别鞠了一躬。
他好像有紧张，有一个方向对着墙，并没有人，他却鞠躬鞠得认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陆蔚禹稍显尴尬地坐了，低头抠着琴键。
黎晓见他面『色』涨得通红，便说：“学弟，放轻松，你棒。”
他了一眼黎晓，脸『色』红了。他轻声说：“谢谢学姐鼓励。”
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惹得黎晓母爱泛滥。
这时，音乐教室门口有人了。
黎晓抬眼一，季扶倾？他怎么了？
贝多芬见了他，倒是不意外。他指了指陆蔚禹的方向，又和季扶倾耳语了几句。
季扶倾点着头，贝多芬出了门，朝这边走。黎晓不想他，低头胡『乱』地翻着乐谱。
陆蔚禹礼貌地叫了一声：“季学长好。”
黎晓记得，季扶倾以前也是c大附中初中部的，样两人认识。
季扶倾“嗯”了一声，“有事情，跟你交接一。”
“学长，拿个本记一。”陆蔚禹说。
“不用，你听说就行。”季扶倾道，“会有别的事，赶时间。”
季扶倾和陆蔚禹说了一注意事项，他全程没往黎晓的方向，她也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
难以置信，他们曾在这间音乐教室里打情骂俏，现在却形陌路。
黎晓心不在焉地敲着三角铁，薛南枝偷偷靠过，胳膊弯捣了一她。她一惊，问：“你怎么了？”
“刚刚林学长问你今怎么没去c大找他，”薛南枝说，“你是不是忘记给他发消息了？”
的小学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竟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她赶忙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林衍辰果然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黎晓：学长，对不起。今和薛南枝在社团，活结束就过去。刚刚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林衍辰：没事。之前提前十分钟给发个消息就成。】
【黎晓：好的。】
发完消息，黎晓抬头，这才发现钢琴旁的两个人似乎在她这个方向，交谈声诡异地静止了片刻。
季扶倾回过神，继续说：“……如果最后一个离开，要记得关灯锁门。”
他又交代了一注意事项，然后了一眼时间，说：“你记住这就行了。没别的事，就走了。”
前后一共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季学长，加一你微信吗？”陆蔚禹说，“有什么事情方便和你请教。”
季扶倾掏出手机，调出维码。扫码之后，陆蔚禹说：“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终于加上了仰慕久的学长，陆蔚禹起高兴，他的目光又转向另外一边。
“学姐，不也加一你的微信？”他拿着手机过了。
黎晓眉梢轻抬，陆蔚禹红着脸补充说明：“也有多事情想和学姐请教，不知道学姐方不方便？”
季扶倾本转身要走，听见这话，视线扫了过，似乎想黎晓表态。
黎晓却当他是个透明人，直接说：“可以啊。”
陆蔚禹成功加上黎晓的微信。
“原是黎晓学姐，字真好听，”陆蔚禹夸道，“学姐的头像也好好。”
黎晓的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
她笑了笑，学弟嫩是嫩了，嘴巴倒是挺甜，会哄人开心——比某人强多了。
黎晓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往季扶倾那里瞟，一对视，他便撇开目光，径直离开了。
背影显得清冷又倨傲。
薛南枝在一旁了一出好戏。
陆蔚禹回去，她小声说：“……这个小学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上去那么乖，要微信的时候胆还挺大。”
黎晓闻言，耸了一肩。薛南枝轻轻推了她一，感慨道：“你啊你……”
后面的话，她不说，黎晓也懂。
“其实学弟也挺好的，又乖又帅，还有才华。”薛南枝分析道，“不比季扶倾差的。”
黎晓敲着三角铁，不懂薛南枝为什么要拿学弟和季扶倾做比较。她直言道：“对初中生小屁孩没兴趣。”
“再过两个月就不是初中生了。”
“那也不行。”
“那你怎么还让人家加你微信。”
“难道要拒绝？学弟要是哭了怎么办？”
“……”
黎晓说得有道理，她对付男生真是有一套，难怪她那么受男生欢迎——不因外貌出众而自命清高，反而容易亲近。
薛南枝曾以为，长得像黎晓这么漂亮，人生就没烦恼了。可现在，黎晓也有自己的烦恼。
果然，人生的烦恼像抽不完的丝，绵绵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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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黎晓收拾东西离开音乐教室。
她和林衍辰约的是七点见面，在此之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黎晓出了c大附中南门，沿着辅路一直走，找到之前她偷偷买烟的那家小超市。
老板穿着拖鞋汗衫，翘着郎腿，用手机打着斗地主。
水果摊上方有一个小风扇，系着一条红布带，驱赶苍蝇蚊虫。
这堆歪瓜裂枣，黎晓实在没有购买的欲望。她走小超市里，见货架上有几瓶橙汁。
之前体育课上打篮球比赛，体委批发的这就是这种橙汁，她还给季扶倾送过一瓶。
结果呢？好心当成驴肝肺。
当时觉得他只是嘴硬，才会拿了橙汁又不肯喝。要是那个时候就清他冷『性』薄情的真面目，兴许还及时止损。
这橙汁一瓶五块钱，上次林衍辰请她吃了一顿晚饭，刚好可以当做回礼。
黎晓拿了一瓶橙汁放上柜台，老板抬头了她一眼，指了指墙上贴着的维码：“五块钱，自己扫。”
老板没认出她，否则得让她还香蕉钱了。
黎晓直接付了十块钱。
提示音响，老板刚好打完一局，他了手机，说：“你多给了五块钱。”
“老板……”黎晓说，“上次买香蕉忘记给钱了。”
老板眯着眼睛了黎晓两秒，总算是想起了什么。他说：“后不是有人帮你给了吗？”
黎晓惊讶，季扶倾不是没给钱吗？怎么回事？
老板解释说：“好像是一个多月前，有个男孩过，说要付香蕉的钱。不是他主提，都忘了这一茬了。”
“……男孩？”黎晓问，“是不是长得高？”
“对，个头是不矮。跟你一个学校的吧？也穿的校服。”老板说，“他还特地跟解释了一，说香蕉不是你拿走的，然后把钱给付了。”
“跟你一样，他也给的五块钱。”老板补充说明，“你俩还挺有默契。”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多给了一块钱做补偿。
黎晓：“……”
样，季扶倾是事后去帮她补付了。她怎么从没听他提过这回事？他是打算学雷锋默默做好事不留么？
骗，之前还骗她说什么老板会报警抓她。
老板多收了五块钱，又不大想还，便说：“你要不再拿一瓶橙汁吧，刚好凑个十块钱。”
黎晓也不好意思让老板退钱，便折回货架，又拿了一瓶橙汁，准备会和林衍辰一人一瓶。
出了小超市，经黑透了。
黎晓往巷外面走，背后传一阵脚步声。接着，她依稀听到谈话声，好像在说关于学生会的事。
她认出了声音，心头一紧，却没有回头。
季扶倾……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又是跟着王主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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