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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继续前行,很快到了徽州。
叶倚玉的别业十分偏僻,在小巷深处独占了一处院落。
三人在此住下,第二日,下仆请慕欢前去。
慕欢到来的时候,他正在院中画画。
泼墨而就一株傲雪红梅,画上提了一首七绝,落笔险峻,笔意纵横。
慕欢看去,只见那二十八个字与他上辈子所熟知的字一一对应。
只是那二十八个字他能认出,合在一起却始终一团模糊,不解其意。
就在慕欢愕然的时候,叶倚玉开口问道“你可能看见我画的是什么写的是什么其意如何非谓诗中意,而是画中意,字中意。”
慕欢知他是向自己提问,便道“画的是梅,有凌霜傲雪之意,而那字有飘逸欲飞之意。”
叶倚玉颔首,却道“能解书画意者可称人才,然不能让我另眼相看。可有其他所得”
慕欢接着道“字飘逸欲飞却不得飞,得意之处尽显孤绝。”
叶倚玉一顿,面色和缓,道“不错,竟能得其气,可称天才。”
慕欢接着欲念出那首诗,却发现自己只能念出第一个字,后面的怎么也念不出。
就是这一个字,却让叶倚玉目露惊奇之色。
“你小小年纪,还未引灵,便能读诗,哪怕只是一个字,便也堪称奇才。”
慕欢面露不解,叶倚玉却未曾解释,道“如此,你可算作我的记名弟子。待他日后若是文心未变,我便收你做亲传弟子。现在,我便为你引灵。”
叶倚玉神色肃然,拿出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对慕欢道“你且来我跟前。”
慕欢依言走到叶倚玉跟前。
只听叶倚玉道“今叶清嘉在此为苏氏慕欢引灵”
后面的话慕欢没有听清,他只觉那七个字化作一道金光进入他的眉心。
随后脑中似乎有一片浓雾破开,他发现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阵阵暖流洗刷过他的身体。
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只有一瞬,慕欢睁开眼。
叶倚玉道“如今文脉断绝,文气稀少,文人已不能自主吸收文气,须通过先贤遗迹或者文豪墨宝上的才气来引动天地灵气为适龄的童子引灵,使之能运文气为己用,从而入文道。而才气须得游神境以上的人才能动用,故而今文人渐少。此道艰难,汝既入文道,当用心专一,不可半途而废。汝可肯立誓。”
慕欢毫不犹豫地说道“苏慕欢愿入文道,必不半途而废。”
话音刚落,他的脑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叶倚玉先生道“不错,文心已立,日后若违此誓,当受文心破碎之苦。”
慕欢有些有些犹豫,问道“为何我所见之人不是学文,便是学武,莫非文武不可兼修。”
叶倚玉道“古之时,诗仙诗剑双修,后亦有不少文武兼修的文人学士,然自那场天灾后,文武泾渭分明。学文者学武至多可跻身三流之列,便不可寸进。武者也是,如今存世书籍不少被武林中人保存,那些宗门弟子不乏自诩文采风流者,所作诗文却仅能取景成象,无法传情达意。倒不如精修一门。”
慕欢似懂非懂,叶倚玉让他先静待几日,再传他学业。
慕欢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从系统背包中拿出两本书。
松月剑他已能看懂一部分,松月诀却依然不解其意,系统说让他达到锻骨之境后再行就是不知锻骨是何境界
随后,叶倚玉又为苏清欢引灵。
待两人先后引灵成功,叶倚玉便向他们讲解了他们引灵所用的诗句。
叶倚玉念完后,慕欢也不由自主随之念诵。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竟像真的一样,只是转瞬即逝。
叶倚玉道“诗词第一境界是取景成象,即再现诗中所描绘的画面;第二是传情达意,即传达作者作诗时所想所感;第三是言志凝思,可言作者之志意;第四是造境游神,所造之境虚实相生,几乎可以假乱真;最高境界乃是造化天工,所造之物乃是真实存在的,半分不假。
这先贤遗篇,普通读书人无法念出,由随性境之下的人念来却无法再现当时之景,只能达到第一和第二境,由大学士念来可达第三境,唯有作者本人念出,方可达第四境。
自文道衰落后,鲜少有人能写出达到第四境之诗词,最高境界之诗词仅存在于传说中。文者有引灵、锻骨、炼气、游神、随性、知命六种境界,后之文者大多止步游神,少有随性者。而达到知命之境的圣贤只有一人,坐镇文心书院,如此,文道方才有一息尚存。不仅是典籍失传,更因今世文气稀少,根本无法再供出一位圣贤。”
慕欢至此才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文道修炼体系,认认真真的跟着叶倚玉学习这首诗。
有了取景成象和传情达意这两种境界奇观的帮助,慕欢发现他仿佛能更深刻的理解这首诗,更深刻的了解其中的思念之情。
他似有所感,想起前世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寂寥,自己思念的那个故乡却已经没有刻骨的羁绊存在。
而苏清欢觉得这首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前世无数的思乡名句随着浮现脑海,苏清欢无法吟诵出声,却发现意识深处的文心似乎闪动了一下。
叶倚玉待两人从那种悲伤的氛围里走出来,又道“作诗要以情动人,情感真挚方为上品。尔等品诗,要品其意,观其气,学其神。将文气凝于双目,便可看见诗上之文气。尔等先观此诗。”
说着,他取下之前挂在墙上的画,指着提的那首七绝让两人观看。
慕欢试着引动文气,将捕捉到的那一点文气慢慢移到双目,便看见一缕缕青色云气自那首诗上升起,最后汇聚成豆大的火焰。
以慕欢的经验来看,此诗挑不出太大毛病,也称不上多好,因此他的文气只有豆大。
苏清欢却不由想到韩愈的一句诗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日后可有机会重现那万丈火焰
叶倚玉道“如今名篇甚少,每学一篇便要学透。而学诗不仅要知古,还要鉴今,日后我便带你们访名川大山,以此来修炼文心。”
同时心想,此事要等到中秋盛会之后了,不知道中秋之夜是否会有变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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