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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天宗一座恢弘气派的大殿之内,八名金丹真人席地而坐,却是除了闭关和游历在外的几名金丹真人,其他的全部来了。

这八名真人当中摆着一面水镜,镜中画面被分成了好几块,有的画面当中几个十多岁的孩子正攀在山崖上,有的画面上云海丛生,几个孩童小心翼翼地踏步其上,有的画面上峭壁陡如天堑,其上只横有一根铁索,许多孩子脸色苍白地匍匐其上。

而在众多画面当中,其中一幅显示的正是山门处发生的事情。

不过几乎没有人在意那些散修,他们来此本是为了挑选良材收入门下,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关注着正在经历试炼的孩子。

“唉,这些孩子走得最快的也不过才走到沉月崖,看来今年又没什么好苗子,这都连续多少年没有收到徒弟了。”一名身着红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忽然叹了口气,兴致缺缺地道。

留着花白长须、道骨仙风的霄澄真人淡淡地道:“我看那个宋偃,就挺不错的。”

“那小子在炼心路上走得最快,不过灵根却不怎么好,只有七级,勉强算上品。”

一名一直淡然闭目的素衣女修忽然接口:“修炼之人心性最重要,只要资质不会拖后腿,心性坚定之辈,迟早会有所成就。”

红衣女修嗤笑一声:“你们可别忘了,当初萧为止十岁时被霄云师兄送到炼心路上,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出来,是有史以来花的时间最少的弟子,可是后来呢,弑师灭祖,这可就是你们说的心性坚定之辈。”

此事虽然过去也有几十年了,但直到如今许多盈天宗门人都还不愿提及,随着她话音落下,殿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而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恰好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师尊……诸位师叔师伯也在啊,”施玄玑行了一个弟子礼,他如今虽也已至金丹,对待诸位前辈时态度仍如以往一般恭敬,“不知师尊喊弟子前来有何事?”

“玄玑,你来得正好,来,”霄澄真人看向这位得意弟子,一向严肃的脸上不由也露出几分笑意,“你步入金丹也有多时,门下却一直空着,今日正有新弟子入门,不妨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收在门下。”

施玄玑笑了笑,没应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听话地在霄澄真人身后坐下,目光落在水镜上,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霄澄真人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满意地摸了摸胡须,便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水镜上。

目光掠过几幅画面,霄澄真人忽然“咦”了一声,定定地看向其中一幅,正是山门处初选散修的场景,只见一名青衫修士步入了洗心镜中,浑身一震,脸上忽然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一绺绺淡淡的黑气从他身上腾腾升起。

金丹真人神识非同常人,在霄澄真人注意到这幅画面时,其他几人也都看到了,均是脸色一变,“这是——”

“魔修!”

守在山门处的霄肆真人脸色阴沉,一抬手,空气微微扭曲,一张由虚化实的巨大手掌便出现在了洗心镜上空,直直地向正沉浸在痛苦当中的简亦之拍去。

简亦之心中大骇,浑身却动弹不得,他刚刚一走进洗心镜里,便觉得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扫过了浑身每一处角落,好像有一双威严神圣的眼睛正俯瞰着他,将肉身剥离开,只余灵魂赤条条地站在那,每一个秘密都无所遁形。

紧接着,忽然有许多魔气从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里逸了出来,他接管了这具身体也有五十年了,却从来不知道身体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魔气,那是天狰尊者经过百年修炼、而几乎与这具肉身融为一体的魔气,此刻却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儿一样,被那股玄妙的力量轻轻松松就扯出了体外。

他先前调动灵力时一直都有种不是很称心应手的感觉,那时以为是因为夺舍的原因,现在看来却是因为体内一直残留的魔气阻挠。随着这些魔气渐渐逸出,简亦之只觉得像是经历了一次洗髓伐骨一样,肌肉在灵力的浸润下舒展开来,通体舒泰,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可是没等他欣喜多久,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好像也在被什么东西往外扯一样,这令他不由心头大震。破妄除障,破妄除障!这洗心镜不愧为镇门宝物,果然厉害,连他是夺舍的都能分辨得出,灵魂都能被撼动。

也就在这时,真真是祸不单行,霄肆真人将他误认为是魔修,抬掌便拍了过来!

这一刹那,时隔五十年,简亦之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筋骨在金丹修士如山般压在身上的绝对悬殊的力量下咯吱作响,寸寸崩裂,眨眼间鲜血便从衣衫里渗了出来,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这些人,从来都是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从来不肯去听一听他人的辩解,也不肯去花时间了解真相,一辨黑白。

五十年前被众人围攻、走投无路时的绝望怨恨再次涌上心头,反正是要死,不如拼一把,简亦之眼眶发红,再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所有神识尽数卷出,狠狠地与霄肆真人的神识撞在了一起。

虽然因为夺舍的原因,一身修为需要从头开始练,但他从前修至金丹大圆满,神识凝厚。就算因为夺舍受了不轻的伤,如今也堪堪可以与金丹初期的修士相持平。而霄肆真人虽然是金丹中期,但因将精力都放在了锻炼体魄上,并不怎么关注神识的修炼,神识较之寻常金丹中期修士还要差点,再加上他根本没有防备,突然遭到简亦之的神识攻击,猝不及防之下倒是吃了一个闷亏,刚刚聚好的灵力也全都散了。

简亦之却不比他好,所有修仙之人都知道,身体上的伤好治,神识受伤却难治,这五十年来他又一直专心提高修为,一直没有想办法温养神识,方才那一击虽然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到底比不过霄肆真人,伤上加伤,登时喉咙一阵腥甜,涌出一口血,却又被他强咽了回去。

只是他被这一震,倒是出了洗心镜的范围,灵魂不再感受到那种被生生撕扯的感觉。

“你!”

霄肆真人脸色发白,气血上涌,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看向简亦之的眼神不由更加不善起来,也不多话,再次聚起灵气,使出那一招“五岳压顶”,毫不留情地朝简亦之拍来。

简亦之身子晃了晃,脸色灰败,眼里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谁料,眼见那只巨掌快落到他头顶上了,空中却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柄飞剑“嗖”的一下就出现在巨掌下,轻轻一点,那只巨掌便再次散开。

压力骤散,简亦之懵然地抬头看向头顶,只见一柄黑溜溜的剑就在他头顶上盘旋,这柄剑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然而颇有灵性,注意到他目光时甚至冲下来用剑柄轻轻磕了磕他的头顶。

“黑老头!!!”霄肆真人气急,怒吼出声,声如洪钟,在山间嗡嗡作响,百里之外都能听得见。

简亦之却是心里一动,因他这一声而想起这把剑的主人。

这把剑的主人本姓陈,叫做陈顽君,道号“素冲”,是“素”字一辈,比“霄”字辈的还要长一辈,按理来说霄肆真人不该对他这般不敬,但这素冲真人正应了他名字里的那个“顽”字,性格顽劣如孩童,常常捉弄其他人,而头脑简单的霄肆真人正是他最喜欢捉弄的对象,初时霄肆真人还碍于他的身份忍让着他,但后来一而再再而三被捉弄,“前辈高人”的形象渐渐消磨一空,再加上都是金丹修士,渐渐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随着霄肆真人话音落下,一名干瘦的老头慢悠悠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蓬头垢面,身上裹着黑不溜秋的布权当衣裳,皮肤也是黝黑,整个人就像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难怪霄肆真人会叫他“黑老头”。

“嘿小四子,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夫我又不聋。”陈顽君抠了抠耳朵,笑嘻嘻地道。

旁边还有众多散修看着,霄肆真人深呼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气问道:“不知师叔为何要阻拦我?”

陈顽君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老夫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滥杀无辜,平白背了一份因果。”话语是难得的正经,然而配上他的语气神情,怎么听怎么怪异。

“滥杀无辜?”霄肆真人冷笑,“魔道之人凶残至极,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本座杀他,是替天行道!”

“魔道?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魔道之人了?”陈顽君翻了个白眼,提溜着简亦之的衣领,像提着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一样,将他重新扔进了洗心镜当中。

那种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又来了,简亦之识海破碎,身体更是伤痕累累,却还是勉强汇聚起意志,与那股力量相抗衡。

“看到没,他身上没有魔气了。”

“这不可能!怎么会没有魔气了?!”霄肆真人睁大眼睛

“他以前应该是中过什么魔修的招式,那些魔气一直藏在他身体里,现在魔气被洗心镜逼了出来,自然就没有了,”没等简亦之神魂离体,陈顽君便把他又提溜了出来,“这小子老夫看上了,老夫那小剑峰一直缺个扫洒的人,这小子老夫就带走了。”

“不行!”霄肆真人回过神,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方才竟能用神识伤我,定不是普通筑基修士,不知还隐瞒了什么身份,不能入我盈天宗。”

“不是普通人好啊,”陈顽君嘿嘿笑了起来,“想进我小剑峰,当然不能是普通人了。他若有什么问题,也有老夫看着,不会有事的。”

霄肆真人却是个认死理的:“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是师叔,我说了算!”

“就算您是师叔,这里也是由我把关!”

一直在大殿之中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几位金丹修士均是面露无奈之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理不合,这霄肆和师叔一遇上,基本就没完没了了……

自霄云真人陨落后,霄澄真人便暂代了宗主一职,见其他人目光忽然十分默契地落在自己身上,他嘴角抽了抽,头疼地捋了把胡须,站起身,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山门外,无奈唤道:“霄肆师兄,素冲师叔。”

“小橙子你来得正好,”陈顽君立刻嚷嚷起来,“你师叔我山头上一直没人你也知道,如今师叔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子,小四子却不放人,你可要给师叔我评评理啊!”

“师叔……”霄澄真人又捋了把胡须,想了想,苦笑道,“这样罢,不如等这边诸事结束之后,让他闯一闯洗心镜,如果他能通过洗心镜的考验,定是心性坚定、不奸不恶之辈,如此师兄也能放心让他入我宗门了,如果他没能通过洗心镜的考验,就算不是为非作歹之徒,这份心性也不足以入我天盈宗,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霄澄真人指的“闯一闯洗心镜”,可不是在外面站着照一照这么简单了。原来这洗心镜当初被创造出来是为了锻炼门内弟子的心性,里面自成天地,有一条洗心路,和门内的“炼心路”有异曲同工之效,却更为凶险,往常进去的大多都是为了结丹时的心魔做准备的筑基大圆满弟子。至于破妄留真,不过是这镜子的附加功效罢了。

陈顽君眼珠子转了转,笑了起来:“不愧是小橙子拿的主意,如此甚好,甚好啊!”

霄肆哼了一声,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霄澄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简亦之,态度虽然不算和蔼,倒也不至于咄咄逼人:“却不知这位小友是何想法?本座可要提醒你,这洗心镜里玄妙非常,有人能一炷香就出来,有人却会被困在里面一辈子,小友可要拿定主意了。”

简亦之沉默片刻,再抬起头脸上已经不见方才差点身陨当场的怨恨不甘,这份隐忍的心性,绝非当年的萧为止所能及,“诸位前辈能给晚辈这个机会,晚辈十分感激,也愿意一试。”

一直等到晌午过半,山门前才空荡荡一片,霄澄真人捏了个诀,伫立在地上的庞大的洗心镜就缩成一寸长宽,飞到他手掌上方,两面镜子面对面悬在空中,滴溜溜转着圈。

“这洗心镜乃天级高阶法宝,只有历任宗主才可以祭炼认主,本座如今不过暂代宗主之位,并没有将其完全祭炼,对其不够了解,也不能完全掌控,”在简亦之进去之前,霄澄真人再次出言提醒,“小友若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本座恐怕不能及时出手,就算这样,小友还坚持要进吗?”

霄澄真人素来严板端方,简亦之知他此言是出自真心,心里有些感动,只是他誓要入盈天宗查得当年真相,怎甘心在此半途而返,于是轻声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对贵宗此宝也有所耳闻,听说只要能通过洗心镜的锤炼,心境便能得到极大的提升,是莫大的机遇,晚辈既然有幸能此机会,如何有放过的道理。”

“好,迎难而上,不愧是我修仙之人。”霄澄真人不再多言,闭目捏了个诀,喝了一声“疾!”,简亦之便觉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已经身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这片空间广阔无垠,每隔几步便有莹白的光点在空中漂浮,只脚下一条路无限地伸入浓浓的黑暗中。

简亦之不慌不忙地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从前他还是萧为止时,因洗心镜在师尊霄云真人手中,他得了便利,在冲击金丹期前曾进来过,只是那时候什么也没发生,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不一会就走到了出口,方才霄澄真人说有人只花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出去,应当说的就是他。

然而这次,他才走了五六步,忽然觉得心里一紧,修仙之人直觉敏锐,一股莫大的恐慌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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