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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过往六个月的梦魇又回来了。
杰西卡被沃克拎回卧房，在他的注视下登陆了坐落于冰岛的私人服务器，将之前隐瞒的资料拷贝到他提供的电脑上。
沃克很满意，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杰西卡的隐瞒和憎恨之情，拿走笔记本时甚至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男人拍了拍杰西卡的后颈：“只是公事公办，不针对个人。”
而杰西卡的反应是恶狠狠地推开了他。
直到奥古斯特·沃克消失在了公寓里，杰西卡的双手还在止不住颤抖。
早在她选择和沃克坦白时，杰西卡就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她无法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以及那在她眼前挥散不去的记忆。
幸而沃克用的须后水同cia的特工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味道，沃克很爱干净，古龙水和须后水的选择也极其贴合他本人，不会因过于突兀而使得杰西卡注意到。
这把他与六个月前负责审讯杰西卡的特工的区分开来，从而杰西卡能勉强做到将自己的状态从地下室的威胁中慢慢剥离。
但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回忆起过去六个月的每一分每一秒。
杰西卡尝试着用洗澡、进食和阅读转移注意力，但都失败了。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她也无法入睡，辗转反侧的杰西卡·拜恩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最终选择爬起来，坐在了书桌前。
沃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杰西卡。
“你在写什么？”
她仍然很紧张，男人的手越过她的肩头时，杰西卡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沃克只是毫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纸张。看清上面的内容是沃克挑了挑眉毛：是曲谱。
“《火鸟》，”沃克开口，“你默写这个做什么？”
“默写曲谱有助于我平静情绪。”她说。
“没想到你喜欢斯特拉文斯基。”
“没想到你还认识五线谱，”杰西卡转身试图抢过曲谱，“还给我。”
沃克没动，他只是稍稍抬了抬手腕，杰西卡就够不着了。
二人的身高差过于明显，沃克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来气：“还给我！”
“《魔王之舞》，”沃克迅速分辨出了曲谱的篇章，“你用这一章平静情绪？”
杰西卡也不着急：“你翻到下一页。”
沃克看向后一页，是《魔王之舞》的下一篇章，《催眠曲》。
这下他无话可说了。
纵然沃克觉得斯特拉文斯基和“平静情绪”一词毫无关联，可曲谱就是曲谱，杰西卡也耍不出花样来。
于是他把曲谱归还给了杰西卡。纸张递过去，杰西卡接了过来。二人离得不远，交接纸张时也格外随意。杰西卡的指尖按在了沃克的手指上，当他们皮肤接触的一刻，杰西卡的手一抖，她下意识地瑟缩回手。
曲谱掉在了地上。
沃克随即蹙眉。
他看着杰西卡弯腰捡起了曲谱，突然出声：“我记得你是个孤儿。”
“我不是，”杰西卡诧异地挑眉，“你不是看过我的档案？我母亲活的好好的。”
沃克嗤笑一声：“是啊，在精神病院里活的好好的。她在你七岁时就被亲戚送了进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好转。这和孤儿没有任何区别，杰西卡，你连上学的资金都没有，却深谙乐理知识。”
“既然看过我的档案。”
杰西卡站了起来，收好曲谱：“猜不出来是有人资助了我？”
沃克挑了挑眉。
档案里自然不会显示杰西卡是受人资助才上了昂贵的私立学校和常青藤大学，但她相信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
就如沃克自己所说，杰西卡是单亲家庭，她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母亲又患有精神病症，她没钱上学，更遑论能够教授乐理知识的私立学校。
“我的音乐老师说我很有天赋，”她开口，“他一直希望我能学习作曲。”
“但你成为了cia的内勤人员。”
“因为我的资助人是艾丽卡·斯隆。”
“……”
沃克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他从没听过杰西卡·拜恩讲述过私人事项，同样地，沃克也没对杰西卡讲过——尽管就算没讲过，他觉得杰西卡可能也对沃克从小到大的经历了如指掌。
原因很简单，谁会对一个传声筒好奇呢？三年的共事中，杰西卡·拜恩留给沃克的最大印象就是听话。
她会遵循上头的每一个命令，也会尽力协助沃克的所有行动。多数内勤都会被外勤特工折磨出坏脾气和吐槽功底来，但她没有，就算沃克把事情搞得极其难看，她也很少会抱怨什么。
听话、安静且苍白的内勤人员，沃克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如今看来，怪不得她这么听话。没有艾丽卡·斯隆，杰西卡·拜恩纵然天才也注定埋没，说不定甚至会步入母亲的后尘，生个不知道父亲的孩子，然后碌碌一生。
是艾丽卡·斯隆发现了她。
“斯隆才是你真正的母亲，”沃克阐述道，“她资助了你，将你从泥坑中拉了出来，所以你要报答她。成为特别行动小组的内勤，既能走进她的世界，也能为她出一份力。”
“……”
“你活在中世纪不成，杰西卡。”
沃克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的笑话，他忍俊不禁：“谁才是被拴住的狗？斯隆丢了你一根骨头，你就要用性命回报。”
杰西卡：“若是如此，早在意识到你比我对斯隆更重要时，我就该把你指挥到敌人的枪口面前。”
然而他们并不活在中世纪，杰西卡·拜恩不会因为一根骨头就把性命献给艾丽卡·斯隆。
真正的狗是不会产生怨恨情绪的，然而六个月的审讯和弃子的待遇使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真是可惜。”沃克感叹道。
“什么？”
他伸手拉开了杰西卡的衣领，突如其来的袭击叫她一怔，但沃克的动作也仅限于此。布料之下，杰西卡颈部的皮肤展露出一圈乌紫色的印记，正是刚刚沃克的手掌留下的。
“你太脆弱了，杰西卡，”他说，“如果你的身体机能正常，斯隆会把你培养成外勤的，到时候最受她器重的特工就会是你而不是我。”
杰西卡·拜恩的档案令人惊艳，不止是她出色的成绩和天才的测试结果，还有那一连串的体检项目不合格。过往和她的交流仅限于办公室内，沃克还没察觉出什么。而现在，他在地下室威胁她时根本没用力气，但杰西卡脖子上一圈的掐痕仿佛刚刚经受了什么可怖的暴力。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沃克。”
但杰西卡可不受鼓动，她满脸的不屑一顾：“内勤的技术性远比外勤，你的工作不可替代，我的同样不可替代。”
“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
“我已经证明自己了，”她冷笑几声，“而现在就是证明自己的结果。你有什么事吗，沃克？若是无事，请不要时不时来骚扰我，在前往伦敦之前你们没什么地方需要我。”
“谁说没有？”
沃克握住她的肩膀，拉近距离：“使徒暂时不需要你，可我需要你，杰西卡。”
“……”
男人的声音徘徊在她的耳畔：“抛去你我的立场不谈，昨夜你拒绝了我，我还是很遗憾的。”
杰西卡忍不住嘲讽道：“遗憾什么，毁了容之后，你缺女人？”
沃克：“遗憾连cia的特工都见过你脱光衣服的样子，我和你搭档三年却没见过。”
杰西卡脑子“嗡”得一响。
过往六个月屈辱的记忆和地下室里奥古斯特·沃克的咄咄逼人交织于一处，杰西卡攥紧拳头，她在拼命劝诫自己不要发火，她得冷静，她不能中了沃克的挑衅。
但是……
这人为什么这么讨厌？！
合作了三年，没见他们关系有多近，但足以沃克每一句话都戳中杰西卡的底线。
所有努力压抑怒火的行为，在看到沃克非笑似笑的神情和蓝眼中的轻蔑时彻底失效了。六个月的记忆积压在心头原本就使得杰西卡精神紧绷，而现在，压力化作极其强大的动力，杰西卡想也不想，一把抓起书桌上的插座板，直接朝着沃克的脑袋砸。
论身手一名内勤人员如何撼动高大魁梧的男性外勤。沃克反应比杰西卡快上许多，他稍稍往后撤了一步，便轻易躲开了杰西卡的攻击
但她手中的道具只是虚晃，杰西卡在插座板脱手的同时，左手就直朝着沃克的喉咙袭去。
沃克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右手一挡，轻松地拦下了杰西卡的攻击。
“攻击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那神情就像是看猎物反抗的野兽，“你认真的，杰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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