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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如天衣所言,京城一夜风变。
等待进城的人在城外排起了长龙,每个人均须搜身查物。长安大街上巡逻兵来来回回,接连不绝。
一只蔻丹小指挑开白玉珠帘,看到六王府大门紧闭,门外披甲执矛的士兵两边林立。王府阶下两支巡逻队伍正巧相碰,为首领队互笑着打招呼寒喧几句,擦肩而过。
想必姐姐已与今日将死之人去赴宴了——今日是十三皇子二十寿宴弱冠礼、及入驻新十三王府双喜临门宴。天魁特意绕路来接姐姐,想与她同去的,诶。
“小姐。”在外面阿香叫她小姐。
天魁放下珠帘,端坐其身,马车嘚嘚响着行驶在长安大街上。
“小姐,”阿香又叫了一声。
“作什?”
“小姐,此次……”
天魁将手放在唇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明光艳彩的美眸警惕地前张后望,她拍了拍阿香紧张的小手,摇了摇头。
十里长安街,中间垂直与凤凰大道相交,皇宫就占居凤凰大道的源头。六王府建造在长安大街左头靠近东大门,刚新建的十三王府建于长安大街的右头靠近西大门。其他王府分散于这两大道之间。
虽说长安大街笔直开阔,但纵穿其上的小巷大路不计其数。其还是京城主街道,街道两旁摆到路边的商贩众多。基于以上两种情况,需得小心驾车穿过,并非可像在郊区旷野般纵马飞驰。
好在洛香楼座落在凤凰大道与长安大街的交界口,去往东西大门的时长皆不过半时辰而已。若不是为了接姐姐,此时天魁她们怕是早就到了。
在去往十三王府的路上,不断有外面行人的议论声传进来:
“这个十三皇子啊,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三年前他才17岁主动请缨带兵围剿数犯我边境的夷贼。此人作战勇武有谋,进退有度,不但多次成功击退外夷蛮族,并乘胜攻占敌方四座城池,最终逼得外夷首领只得出来跟他签订十年和平条约。”
“那可不是,捷服传到皇宫,皇帝喜笑颜开,立封他为镇国大将军!”
“这个十三皇子嘛,自小聪慧,天姿过人……当时跟十皇子并称皇宫双雄。”
天魁端正了些身子,不再听这些事实性传闻。
“小姐,这个十三皇子真的像这些人说的那么厉害?”
“真的。”
“啊,那太好了,今日竟可景仰这等大英雄。”阿香说着撩起珠帘往外瞧去。
天魁转过头,细细地看着阿香,此时的阿香看上去竟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她长着一张与天魁相似的尖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可爱纯净的气息,身材实质比天魁高一点,胸部比天魁平一点,不过这些都可以用其它方式遮掩。她与天魁年龄相仿,其实她是洛香楼掌柜真正的二女儿洛心,平常天魁不在洛香楼,洛心就会露出真实的面貌与家人来往,每晚睡天魁卧房的软榻上。
天魁来了她便上妆易成婢女阿香的模样,天魁妆成洛心真实的容貌与天衣等人往来,以便深入获取情报,或借身份之掩护实施刺杀重要人物的行动。
天魁沉吟:她亦到了婚配年龄,或许可与掌柜商谈此事,但……
游思之间,只听车外传来“吁——吁——”的勒马声,天魁透过珠帘往外一瞥,高耸威武的十三王府骤然矗立眼前,原来到了。
天魁的脚尖刚一触地,身后传来高昂洪亮的叫嚷声,“让开让开!”
阿香眼明手快将天魁护到一边,两队舞狮队伍自她们身边大摇大摆、粗粗鲁鲁的穿过。
“粗野之人,真没礼貌。”阿香嘟囔一声,天魁看了一眼阿香瞒不高兴的脸。
待他们全都走上石阶之后,天魁刚想提脚走上去,却看到一袭红火狮装的男子右手将狮头扣在腰部,站在台阶之上自上而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天魁的右眉跳了三跳,这,这不就是那个月老殿里抽了个姻缘中下签的那个……花痴傻子么?
天魁退了下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不明就里的阿香艰难的拗过口问道。
“咳,没……”
“十弟,你干嘛呢,快过来~”
天魁看到那个被叫十弟,笑盈盈的男子看着她应了一声,转头向里跑去。
“抱歉,请让一让,”一个说不上温和的粗嗓子插了进来,同时一只肌肉鼓鼓的长臂无礼地横在她们面前,这只手臂伸得太突然,阿香带着小姐又急急退了几小步,刚要发火,看到来者原来是从洛香楼请来的王二凤戏班队,自家人。
本来按王二凤的身份,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也该她行礼让天魁先上去。但是她来不及喝住那个的开路龙套壮汉,此人新来,没见过天魁,看她穿着不是十分华丽金贵,断定她不过是个小官的千金罢了,心想他家二凤姐红遍京城,啥世面没见过,这么红的台柱哪轮得上给无名小千金让路啊。
天魁对一脸愧色的王二凤微微点头,暗示她等下机灵行事,完全不把这等琐事放在眼里。
等到天魁她们跨进十三王府的大殿,呵!整个大殿深而阔,目测可纳五百余人。大殿上方摆放着三张长形矮桌,犹以中间那张最长最大,上面雕龙刻凤,金光闪闪。
大殿前区是四方形的舞台,目测长宽十余米。
台子两侧则由里及外摆了三排单个的长形矮桌,每排十桌。此种矮桌皆由白银铸成,上浮精美雕花。
台子正下方中间让出一条红毯阔道,两边面向舞台各摆放着五排单桌,每排五桌,此种矮桌皆由青铜铸成,雕花亦是美轮美奂。
除了大殿上方的三桌用的是金盘之外,其余各桌统一摆放着银光闪闪的银盘。
金盘与银盘所盛的糖果蜜饯并无太大区别,金盘里只比银盘多了几种外域点心。
奏乐区安置在大殿上方的台阶下,此时正在演奏欢快的曲子。
除了大殿之上空缺的三个桌子,和台子两边第一排空缺的桌子之外,其它桌上基本可说坐无虚席了,坐下之人时不时与邻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时不时抬头向外张望,面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整个场面排场盛大,喧哗不已。
天魁刚一走进去,即有人向她连连招手,“心儿,到这来。”
一听这声音,天魁笑吟吟地走过去,“姐姐,六王爷呢?”天魁把后面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天衣拉妹妹坐到第二排王爷皇子家眷区的单桌上,“他去龙隐寺了,现在十三皇子应该在举行弱冠礼。”
天魁扫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糖果蜜饯,找个空隙把手肘一搁,支着下巴挑了几挑右眉意有所指地看着天衣。
“哎呀,妹妹何要如此怪异看我?”天衣娇羞地推了一把天魁的手臂,险些把她的手肘推下桌去。
天魁笑着又把手肘移到刚才的位置,小声揶揄道,“哎哟哎哟,十三皇子哟,某人不要,我可要动手了哟~哟~~哟~~~~~”她故意把第二个‘哟’字说得比前一个更挑更拖长,最后那个‘哟’字简直拖到了姐姐的耳朵上。
天衣看着天魁,也不知道这个妹妹说的是不是玩笑话,她应该还没见过十三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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