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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和倾隐说话的功夫就来到了最东头。
最东边有个楼梯,也是竹板拼成的,走上去发出各种音色的回声,很是美妙。
整个楼梯成螺旋状,不一会儿便来到楼上,一进走廊,夏虞闻到一股幽兰的香气,这香气像是从花谷里飘出来的,回头看看其他几位先生,也是一副陶醉的模样,仿佛第一次来似的。
楼上只有六间竹屋,格局和楼下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每个教室都有一个香炉,刚刚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香炉里飘出来的,女学生的穿着和男学生的差不太多,不同只在发饰上,头发是披散下来的,只用发带将两鬓的长发束到脑后,露出脸颊,看着那瀑布般的青丝,真让人羡慕不已。
从东边走到西边,男女人数差不多,只是每个屋子里人多了些,也没有谁单独住一间,最西边倒是有一空屋,大概是留给将来选出的人。
倾隐拍了拍夏的肩膀,说:“不要发愣,最西头这间是你的,这个楼层的女学生,都由你一人负责,课程你只负责花艺就好。”
夏很是不解,“这么大的寨子就一个女先生,太少了。”
倾隐捋了捋胡须,说:“不少,本来不想请女先生的,但是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你就勉为其难,多担待。”
夏最怕束缚,说道:“我人比较闲散,不太爱多管闲事,只做分内之事,你可不要太多规矩。”
倾隐白了夏一眼,说:“我说了哪算,真正立规矩的人不在书院,不过可以问问文婆。”
其他几位老师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最西边有个小楼梯,直通竹楼的阁楼,是先生们休息之处。
夏问:“我能去阁楼看看吗?”
倾隐很是尴尬,说:“不可以!如果你好奇心泛滥的话,我带你去我的琴室看看。”
倾隐和几位先生作别,便带夏向不远处的琴室走去。
他们俩来到书院后面的一间琴室,虽然只有一层,但楼下却架起六尺多高的竹架,走上去,推开门,屋里挂着各式各样的古琴,琳琅满目。
中间是琴案,周围是随风摇曳的轻纱,窗口很小,大概二尺见方,有六个,东南西北都有。
在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柄青铜剑,剑上的镂空图案有点像鸟虫篆,夏瞥了一眼,走到琴案前,案子是用整块梧桐木雕刻成的,简单素朴,没有其他装饰,案面上是古桐木的纹理和年轮。
琴案上没有放琴,却放了一把精致绝伦的短刀,夏拿起短刀,仔细端详,刀身大约不到一尺,刀柄是铁质的,刀鞘银色,有红血丝,另一面银亮如镜,可以照出人影,此时照到一个严肃的眼神,倾隐夺过短刀,用责备的语气说:“不要乱碰。”
夏看惯了倾隐的洒脱不羁,突然呈现出一副冷落冰霜的面孔,着实不太适应,便玩笑地说了句:“小气鬼!什么都不让我碰,那我走了!”
说完立即转身假装要走,此时被一只手拉住,“别这么记仇,琴你可以随便碰。”她嘴角微微一抿,“这还差不多。”
她环顾四周,几乎每张古琴都不一样,颜色各异,形状千奇百怪。有一张琴竟制成凤凰的样子,凤凰闭目,头卧在背后,翅膀收敛,梧桐木雕刻,花纹细腻生动,特别是眼睛,隐隐笑意。
她一时走神,恍惚间看到凤凰眨了下眼睛,倾隐轻轻拍下夏的肩膀,她此时回过神来,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凤凰的眼睛眨了一下?”
倾隐大为惊奇,解释道:“这琴名曰‘卧凤吟’传说只有见到其主人时,才会睁开眼睛,平时有人弹琴,却无法弹响第四弦-徵,这也许就是琴魂所在,你可以试下。”倾隐取下琴,轻轻地放在琴案上,乍一看去,也甚是灼目夭夭。
夏坐下来,抚上琴弦,镇定地问:“像这样吗?”她虽未学过,但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指引着她,当碰到第四弦时,琴音清悦,空灵幽长,只勾了一弦,就让人回味无穷。
倾隐本就是一位出色的斫琴师,然而卧凤吟并不是他亲手所作,是一位远在山野林间的故人所作,故人将琴弦徵封音,期待命里属火的人来此。
此人必是夏至所生,而最离奇的是只有此人可以弹响徵弦,此凤眼只开三次,琴制成时,琴魂生时,琴身断时。
倾隐告诉夏,琴魂已生,琴便与她相伴一生,又说道这或许是她的幸运。
夏觉察到倾隐沉重的心情,压抑的她站起来拍怕倾隐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你的那位故人看来是找我的,应该是位温润如玉的君子。”
倾隐看着一脸花痴的夏,忍不住笑了,“你是有点爱慕我的那位故人了吗?”
“我又没见过,还不知道他的音容相貌,谈到爱慕,有点为时过早。要不,你带我去见见他。”
“如果你见到他,便会留在他身边,我岂不是害了一位娇俏可爱的少女,你可知道他是冷面无情之人,不像我这样有趣。”
“某些人,就会吹牛,哪里有趣?”
“你可真是刁蛮,这一身素衣和你有点儿不搭。”
“那是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外冷内热,你那位故人估计也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斫卧凤吟。”
倾隐注视着咄咄逼人的夏虞,一时语塞,便转移了话题,说道:“我教剑术,要不你也学学,做防身不错。”
夏回答:“剑术要学,不过你还没告诉我,我能不能见见你的那位故人。”
倾隐低下眼睑,长睫毛振动着,回答到:“见是肯定会见的,时候到了你就见到了,或者你早就已经见过了也说不定。”
夏一阵烦躁,心想倾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来之则安之,“我是不是该去上课了?”
倾隐不急不慢地回答:“今天你第一天来,先带你到处转转,熟悉下。”
夏变得逆来顺受,“好吧!那除了琴室,还有什么地方要去看看?”
倾隐一脸笑意,说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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