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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亚是一位优秀的船长,在刚登上卡尔撒的游艇时,他就将船的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燃油充足,缆绳结实,船舵灵敏,船的性能也极佳……这艘船完全能够胜任一次远洋。
卡尔撒自然也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装备,即使威廉已经检查过一次了。面对大海,卡尔撒永远也不会掉以轻心。
小西霍里则轻手轻脚地,什么也没拿,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跟岸上的威廉挥手道别之后,哥亚开动了马达,游艇驶离了港口,顺着泰晤士河离开了伦敦。
哥亚一刻也离不开舵,舵盘一直在他的手中掌控着,即使这是卡尔撒的船。卡尔撒也很放心将自己的船交给一位老船长操纵。他们又快又稳地行驶着,卡尔撒便利用这个时间和小西霍里一同阅读西霍里的海盗日记。
可是刚一打开日记,卡尔撒犯了难,他不认识日记中的文字,不过小西霍里却能轻松地阅读。
卡尔撒很是意外,说:“这是哪里的文字?”
小西霍里说:“苏克村的。”
卡尔撒说:“你竟然认得!”
小西霍里说:“那有什么稀奇,我从小就学过。”
卡尔撒说:“你爸爸教你的?”
小西霍里说:“没错。”
卡尔撒说:“马里克也并不是完全不管孩子嘛。”
哥亚插口说:“波恩家必须学这种语言,尤其是马里克家,因为神谕卷轴上的咒语都是这种语言,学不会就干不了驱魔师。”
卡尔撒说:“原来如此。”
小西霍里虽然认得日记上的文字,可是他翻译地很是糟糕,他几乎译不出一句连贯的句子。卡尔撒对每一句话都要问上两三个问题,小西霍里详细解释再组织语言重新翻译,他们的进展比乌龟还慢,不过小西霍里对回答问题却全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行驶了一天,哥亚已经困倦,沉沉地睡在床上,小西霍里也同样睡得很香。卡尔撒在换班前睡过六个小时,现在他的精神还很好,不过他此刻没空翻译日记,他要掌舵,驾驶快艇。
快艇航行在广阔的北海中,虽然这片大海总是阴晴不定,但是水下丰富的物产供养着滨海的所有国家。这片大海中也同样流传着许多的神话和传说,无数的宝藏埋藏其间,而今天卡尔撒正追寻着其中的一个。
接近中午的时候,哥亚睡醒了,接过了船舵。卡尔撒拿来日记,与他一同译读。哥亚的语言能力比小西霍里要强很多,他们的进展更快。小西霍里睡得极香,到了傍晚,他才醒过来,而这个时间卡尔撒需要休息了,在吃过了晚饭后,卡尔撒在床上睡下了。
航行了几天,卡尔撒的船到达了法罗群岛。他们没在路上遇见蓝羽毛号,在大海上错过一艘船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说不定布丽丝在路上有了新发现,于是改变了航线。
既然已经失去了线索,大家便暂时在法罗群岛停留下来,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研究海盗日记。
日记最终翻译完了,可是卡尔撒也同样陷入了苦恼之中,日记中没有宝藏的地址。卡尔撒说:“西霍里花了那么多时间建造密室,可他又不留下线索,他不打算让后人找到宝藏吗?”
哥亚说:“西霍里在临走之前曾说过他一生的全部都在这本日记里,所以那个密室地点一定就在日记中。”
卡尔撒说:“可是从他俘虏了大批的苏联士兵和工程师开始,他就没写密室究竟修建在哪座岛屿上。”
哥亚说:“不过能看得出当时他的船队离开苏联后,驶向了西北方的海域中。”
卡尔撒说:“这点显而易见,他们去的岛上常年积雪,海上还有浮冰,而且能看见极夜,那是在北极圈内了。可是北极圈内也是非常大的范围,苏联还有很大一部分在里面。”
哥亚说:“当然不会在苏联境内,你看西霍里后来的一次航行线路。他自北非装满黄金,乘船离开地中海往北上,九月十五日到达了法罗群岛,逗留了三天后,又向北继续航行,八天后到达了目的地。蓝羽毛号的性能我再熟悉不过,八天的行程大概是两千海里,不过他们满载黄金,船速会比那慢得多,也就是一千海里左右,那肯定过了冰岛了,应该在格陵兰海中。”
卡尔撒说:“那也可能是在挪威北边。这范围太大了。”
哥亚说:“范围大是很大,不过在这个范围内,岛屿也没那么多,照我看,我们可以像这样搜索……”哥亚说着,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圆规,以法罗群岛为圆心,以一千海里的比例为直径,在地图上画了个圆,他又接着说:“这个圆在北极圈内的部分就是咱们要找的范围。”
卡尔撒看了看地图,皱着眉头,说:“这个范围大约有几十万平方公里,里面可能有上百座岛屿,这么找可真是大海捞针。”
哥亚说:“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卡尔撒摇了摇头。
大家对宝藏的埋藏地点仍然没找到头绪和有价值的线索,而这几天内也没有得到任何蓝羽毛号的消息,卡尔撒被困在了法罗群岛上。
又过了两天,卡尔撒又将日记重新读了两遍,而小西霍里这时正在酒店的一边看着电视。电视播放着少儿喜爱的动画片,不一会儿动画结束,电视又转播上了在北冰洋航行的捕鲸船。
哥亚看见那艘船,便说:“那是杜兰特号,皮尔斯船长跟我的关系不错,他能比我多喝三瓶啤酒,不过白兰地他可不是对手。等他这次从北冰洋回来,我要再跟他喝一次啤酒。”
小西霍里说:“他现在在北冰洋吗?”
哥亚说:“对,他们常去那边捕鲸。”
小西霍里说:“他那里怎么一直是黑天?”
哥亚说:“那当然了,在北极圈内嘛,那是极地现象。”
小西霍里说:“极地现象就一直是黑天吗?”
哥亚说:“冬季一直是黑天,夏季一直是白天,叫做极夜和极昼。因为地球的地轴和公转的轨道有一个夹角,所以太阳光在照射地球表面的时候,会形成一个日照高度角,这个角度是随着地球的公转而变化的,这也是四季形成的原因。在地球上纬度越高的地方,日照的角度越小,像夏天的时候,太阳会一直照射在北极圈内,就没有日落,这就是极昼,而冬季则不会有太阳升起,这就是极夜。”
小西霍里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会永远是白天吗?”
哥亚说:“只是时间很长而已,会有几个月都是白天的,等到了冬季就逐渐变成黑夜了。”
小西霍里惊讶地听着地球的奇妙之处,不停地点头。
而这时卡尔撒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拿起日记,疾速地翻找,最后找到了其中的一篇,那篇日记所记载的那天是西霍里离开藏宝地的日子,卡尔撒反复地读了几遍之后,最后惊呼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哥亚说:“你喊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卡尔撒说:“我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了?”
哥亚说:“在什么地方?”
卡尔撒说:“你看看这一篇,西霍里离开藏宝的岛屿,他说他独自驾船离开了虎口岛,而这一天太阳不再升起。”
哥亚皱着眉头,说:“对,不再升起,说明他们在北极圈内,这……这有什么秘密?”
卡尔撒说:“秘密不在于不再升起,而在于‘这一天’!”
哥亚一怔,看了看日期:十一月二十一日。
卡尔撒说:“这一天太阳不再升起,说明这一天那个岛开始进入极夜时间,在北极圈内十一月二十一日这天开始极夜时间的纬度是可以算出来的。”
哥亚瞪大了眼睛。
卡尔撒说:“只要算出了纬度,再和蓝羽毛号航行的距离联系起来,我们就能知道那个岛的座标!”
哥亚欢呼了一声,说:“对!没错,正是这样,那你快计算一下。”
卡尔撒咳嗽了一声,说:“我的数学水平可没那么好,我得找别人帮忙。”
哥亚说:“好,快快!等等!你要找的人可靠吗?”
卡尔撒说:“放心吧,他是我的老师,是非常正直的人。”
卡尔撒拍了拍哥亚的肩膀,然后拨通了袁首的电话。他跟袁首说明了要计算的东西,没用几分钟,袁首就给出了答案。袁首说:“你给的日期在计算中是有差距的,在一天中,并不是只有精准的一条纬度线到达极夜时间,而是有跨度的一带,大约有六十公里那么宽,所以范围还是很大的。”
卡尔撒点了点头,将那个纬度数字记在了纸上,并说:“老师,你的算术越来越好了。”
袁首说:“你不会用计算机吗?这种算术只要把公式输入进电脑里,用表格都算得出来!你要算的这个纬度有什么秘密?”
卡尔撒笑了笑,说:“有个宝藏在那里。”
袁首说:“又是宝藏,你还真闲,下次要给你多留些作业。”
卡尔撒说:“并不是单纯地寻宝活动,还关系到几条命案。”
袁首顿了一下,说:“那你小心些,千万别把命丢了。”
卡尔撒说:“不会让您失望的。”
结束了与袁首的通话后,卡尔撒拿回纸条,再拿起地图,先标明了纬度线,再画出大约六十公里宽的一条阴影带,再将蓝羽毛号的行程叠加上去。这一回范围小了很多,卡尔撒用铅笔在大洋中画了一个小圈,然后笑了起来。
哥亚看着那个圈,说:“这是将近三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相当于八分之一个英国的大小。不过那一带几乎没人去过,如果有岛屿的话也肯定不在地图上。我们只能亲自去那里找。希望能找到。”
小西霍里忽然喊了一声:“肯定能找到!”
三个人尽快收拾了东西,离开宾馆,然后他们将快艇加满了油,离开了法罗群岛。哥亚将马达开到了高速,然而这个速度还是比他们三人心中的要慢。
航行了一天,三个人的兴奋度都降了下来,小西霍里感到了困倦,便早早上了床。卡尔撒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哥亚依然把着舵,船速也降了下来,他拿起酒自顾自地喝着。
越向北航行,气温越低,特别是晚上,连卡尔撒都需要喝些酒暖身子。到了后半夜,哥亚醒了,替换了卡尔撒,哥亚的酒喝得更多,卡尔撒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不一会就睡着了。
在卡尔撒睡得正熟的时候,哥亚忽然惊叫了一声,船也猛烈地震荡起来,卡尔撒惊醒,赶到了驾驶舱。哥亚满脸的怒火,眉毛都立起来了,他将马力开到最大,驾船向前直冲,嘴里还大骂着:“你们这帮王八蛋!”
卡尔撒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忙问:“你在干什么?”还不等哥亚回答,他便看到在快艇的前方,漆黑的夜里,大海中亮着点点的灯,那是一艘船。在黑夜中卡尔撒看不清船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出船的轮廓。
哥亚说:“他妈的!那是我的船!”
卡尔撒一惊,这才知道原来前方的船是蓝羽毛号!
此时的哥亚像疯了一样,驾船猛冲向蓝羽毛号,而蓝羽毛号上有满船荷枪实弹的雇佣兵,这样明目张胆地冲上去,肯定会被对方发现,并遭到猛烈的攻击。卡尔撒急忙去拉哥亚,说:“别冲动,他们有武器!”
但是哥亚却一把推开了卡尔撒,说:“我要撞死他们!”说完还是继续前冲。卡尔撒扑上前,使出擒拿手法,将哥亚按在地上,喝问:“你疯了吗?”
哥亚说:“我要夺回蓝羽毛号!”
卡尔撒说:“像这个样子怎么能夺回来?”
哥亚说:“我跟他们拼……”
哥亚的话还没说完,一束探照灯光从蓝羽毛号的船舷照射过来,卡尔撒一惊,还没来得及去转舵,便听见蓝羽毛号上响起了警报。
在这空旷的大海中,警报声响得骇人。小西霍里也被吓得醒了,他也跑进了驾驶舱,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卡尔撒还没回答,这时只听见快艇外传来哒哒哒的枪声。子弹异常密集,快艇的船头,刹那间中了数弹。
哥亚登时惊醒,说:“他们有枪!”
卡尔撒挤出一丝笑容,说:“没错。趴下!”他将哥亚和小西霍里拉倒在地板,再急忙去抓住船舵,快速掉转船头。
子弹密如雨下,游艇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卡尔撒将引擎推到最大,往远方逃跑。这时枪声忽歇,跟着听见“通”的一声,一枚火箭弹发射了过来,炸在旁边的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游艇在爆炸的冲击下晃了一晃。卡尔撒来不及调整船身,只听又是“通”的一声,又一枚火箭弹射了过来。而这一枚,正中游艇的船尾!
轰!一声巨响!爆炸袭来。冲击波震飞了快艇内的三人。
卡尔撒撞在了船舵上,胸口受到重压,骨头几乎要被撞断,而他的后背和四肢像是要被爆炸撕碎,哥亚和小西霍里的情况更加糟糕。
船尾被炸毁了,冒起了浓烟,船身后仰,海水开始往船体中灌进来,快艇开始下沉。
雇佣兵见击中了快艇,大家一阵欢呼,等快艇开始下沉,布丽丝便下令继续前进。巴尔却说:“还没看到他们的尸体!”
布丽丝说:“没必要。就算他们没死,也不可能活着游出北大西洋!”蓝羽毛号在布丽丝得意又残忍的微笑中离去了。
卡尔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爬起来。他见哥亚倒在地上,许多碎玻璃划伤了他的头脸,后背血肉模糊,而他的右手臂则折成一个异常的角度,他的手断了。
卡尔撒急忙抄起身后墙上的斧子,敲掉船舱的碎玻璃,扶起哥亚。哥亚痛得惨叫起来,卡尔撒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将哥亚举出窗户。然后卡尔撒再返身钻进船舱内,去救小西霍里。
船体倾斜得越来越大,逐渐竖立起来,并缓缓下沉。小西霍里的身体漂浮在舱内浸入的海水中,毫无动作,不知是死是活。卡尔撒急忙扑过去,一把拉起小西霍里。小西霍里的手中还紧握着那本日记。
卡尔撒将日记收入怀中,将小西霍里扛在肩头,再转手将逃生用的皮划艇拽出来。
卡尔撒快速地往船上方爬,最后钻出窗户。甲板上的哥亚竟然已挣扎着站起来,手中还拿着三个救生圈,等卡尔撒一上来之后,立刻分了一个给他。
卡尔撒便和哥亚一同跳下船去。入水的阻力冲击在哥亚的断臂上,哥亚惨呼一声,又呛了好几口海水。
卡尔撒拉开了皮划艇的充气阀,皮艇迅速打开。卡尔撒将小西霍里扔上皮艇,再将哥亚推上去,他自己最后上来。
上到艇中,卡尔撒就急忙去检查小西霍里的情况,卡尔撒的手指按在小西霍的颈下,幸好还有清晰的脉搏,卡尔撒立刻将他肺中的水压出来,又做了一番人工呼吸,弄了十多分钟,小西霍里终于醒了。
小西霍里在皮艇中侧躺了过来,一边吐水,一边咳嗽,脱离了危险。卡尔撒再去看哥亚,哥亚已处在虚脱的状态中。
卡尔撒将皮划艇内的急救箱拿出来,找出夹板和绷带,他先将哥亚的断骨复正,哥亚惨叫一声,然后昏死了过去。卡尔撒给他夹上夹板,捆好绷带,然后再将哥亚的后背止血、包扎。
将波恩家的两人都处理妥当后,卡尔撒再来处理自己身上的伤。三个人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再回头看去,他们的游艇早已经沉没在北大西洋之下,而蓝羽毛号也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无影无踪。
卡尔撒叹了口气,心说:“幸好蓝羽毛号这种大货轮调头非常困难,不然巴尔他们肯定会回来确认我们是否全都死了。”
卡尔撒看着皮划艇内昏迷的哥亚,还有不知是昏是睡的小西霍里,不禁大是皱眉。此刻身处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中,生存的几率何其渺茫,而哥亚又身受重伤,只怕他撑不了太久……
卡尔撒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勇气,只有勇气才能给他带来活下去的希望,更何况他曾经历过比这还要糟糕的情况。
卡尔撒看看夜空,这夜太暗了,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辰,他可不能等到天亮之后再使用六分仪。他只能在心中计算一下航行的距离,大约估计出目前所在的位置,然后拿出指南针,分清方向,再观察一下洋流,最后卡尔撒决定往挪威的方向逃生。
他抽出皮划艇上的船桨,开始奋力地划水,小艇缓缓地移动着。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中,这种移动简直微乎其微,但是卡尔撒只能在这微乎其微的移动中寻找微乎其微的希望。
小西霍里似乎是睡着了,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卡尔撒将救生衣包在他的身上,让他减少体温的散失。哥亚的情况坏透了,他陷入了浅度的昏迷,身体不停地发抖。卡尔撒去看了看他,发现他开始发烧了。
卡尔撒找出急救箱,拿出一点药给哥亚服下,可是卡尔撒知道,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这点药很难起到作用,哥亚是不可能康复的,他们必须尽快登陆,寻求医疗救援。
卡尔撒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包在哥亚的身上。不过这却意味着,他将要用更多的体能来对抗低温,疲劳将会更快地侵蚀他的身体,不知他能不能撑到岸边。
卡尔撒一直不停地划动着船桨,他既没有想着获救,也没有想着复仇,他只是在想秦梦梦。她也是寄生学校的学生,她很漂亮,卡尔撒很喜欢她,喜欢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脖子,她的**,她的腰,她的腿……
如果现在有纸和笔的话,卡尔撒能将她丝毫不差地画出来。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卡尔撒便将她的身影虚投在小艇的前方。他在一步一步地划向她,只不过不管怎么划,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没有拉近。
卡尔撒心中想:“以后我要带她去巴塞罗那,好好度一个假,也可以去伊斯坦布尔,再不然就去rb,东京北海道……一定的……”
卡尔撒还在幻想中,天亮了。雄伟的日出和灿烂的阳光可以给人无比的勇气。卡尔撒更加觉得他们能活下去,只不过划了这么长时间的船后,现在他的手臂有些失去了知觉。他稍稍停了一下,先查看哥亚和小西霍里的状况,他们并没有变得更糟,也许此刻已经是最糟了。
卡尔撒拿出急救箱里的食品,只打开了一袋压缩饼干,吃了之后,他拿出鱼钩和鱼线,开始钓鱼。大海下面尽管全都是鱼,但是钓鱼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特别是在海难中。不过幸好卡尔撒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
他钓到了两条鱼,一大一小。他先杀了一条,剖开鱼身,在鱼肉中间吮吸汁液,缓解口渴。
稍微休息了片刻后,卡尔撒继续划船。
他看着太阳,约至正午的时候,他拿出六分仪,测算了一下目前的位置。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他们离挪威还不算远,只有不到一百二十海里。卡尔撒笑了笑,继续将船划了起来。
到天黑的时候,小西霍里醒了。当他看见置身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时,他傻了眼,过了很久也没有话可说。
卡尔撒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西霍里。最后小西霍里说:“咱们在漂流是吗?”
卡尔撒说:“不。航行。”
小西霍里盯着卡尔撒,说:“航行?咱们的船不是沉了吗?”
卡尔撒说:“没错。但现在有皮划艇,这是可以继续航行的。”
小西霍里说:“继续?去哪里?”
卡尔撒说:“估计再用五天的时间就能到挪威。”
小西霍里说:“为什么去挪威?”
卡尔撒说:“你叔叔受伤了,要送他去治疗。”
小西霍里说:“那宝藏怎么办?蓝羽毛号怎么办?还有布丽丝,她朝我们开枪!”
卡尔撒说:“那都不着急,先救哥亚要紧。”
小西霍里看了看哥亚,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说:“并不是航行对吗?咱们落难了……”
卡尔撒一笑,说:“没错。是落难了。而且很糟糕。如果你不帮我照顾哥亚和钓鱼的话,咱们可能活不下去。”
小西霍里一怔,瞪着眼睛看着卡尔撒,说:“我来照顾哥亚叔叔和……钓鱼?”
卡尔撒说:“没错。咱俩合作,我负责划船,你来照顾哥亚和钓鱼!咱们一起逃生,一起活下去!”
小西霍里眼神坚定了起来,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卡尔撒说:“你先拿出药,喂他吃两片,然后你再吃一点生鱼肉——你只能吃生的,咱们没法生火。”
小西霍里说:“没问题,然后呢?”
卡尔撒说:“我这里有个指南针,然后你要把握方向,等月亮上来之后,你要看好星相,咱们可不能划错了方向!”
小西霍里说:“遵命!”
然后小西霍里像个士兵一样,完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卡尔撒交代的任务。
卡尔撒看着小西霍里的认真和专注,心想:“袁老师以前曾说,在灾难中,儿童比成人更容易摆脱惊慌和无助,我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卡尔撒和小西霍里全力地追寻着生还的希望。小西霍里甚至能和卡尔撒换班划船,而且在学会了观星和辨别方向后,小西霍里竟然完全没有偏离航线。而在小西霍里钓到第一条鱼的时候,他兴奋地在艇中直跳。
只不过,他们必须尽量保持安静和少说话,因为天不下雨,而他们又要尽量不喝船内有限的水,那些水都是留给哥亚的。他们俩大多都是靠鱼肉的汁液来缓解口渴。
航行了三天,这一天海上起风了,而且是顺风。卡尔撒用绳索将衣服系在船桨上,然后支起来,制成一面简易的帆。
海风将衣服鼓得足足的,船速快了许多,而且卡尔撒和小西霍里可以休息一下了。这一天他们的好运来了,海风吹了大半天,最后将他们吹到了一艘渔船旁边!
卡尔撒终于得救了。渔民将他们拉上船,然后立刻返程回岸。到了晚上,哥亚被送进了渔村的医院中,得到了救治。小西霍里安下了心,转而开始考虑如何去追布丽丝,但是卡尔撒并没有考虑这件事,因为他知道,要马上去追布丽丝的话,必须先摆脱挪威的警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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