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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1 满城尸骨
灵瑶公主神识放出，覆盖这一境的领域，秀眉一皱，有所发现。
“西北方向有一座城，城中空空荡荡，我等速去一探究竟。”
说完，不理会众人，御空飞行，如闪电般窜了出去，一眨眼便不见背影。所有人都加速跟了上去。
疆北异端连连，聂宇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这中间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且愈演愈烈。
约莫一刻钟左右，众人穿过山林终于看见那座边陲小城，在城头处，一道卓姿的丽影望着城内，怔神，若石像矗立，三千青丝在风中摆荡。
聂宇加速脚步，进入城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城中一片荒凉萧索，残破的砖瓦透着冰凉，斑驳的柏杨在风中瑟瑟，四周屋宇结满蜘蛛网，而在地面上，一具具冰冷的干尸横七竖八，张着圆嘴，眼中有恐惧，绝望，无助和悲悯。更有年轻的妙龄少女尸体，衣裳不整，甚至全身不挂寸缕，很显然，生前受到惨不忍睹的蹂躏。
众人很不解，什么修士竟然会这么残忍，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未逃过这般残害，无一幸免。
那些衣衫不整的少女更是悲惨，脸色扭曲，血色枯槁，无疑是遭受过巨大的苦楚。
看到这一幕画面，没有人不火大，都气的咬牙切齿，全城惨遭屠戮，这已经彻底违背了的共识。
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可屠杀凡俗。
很显然，有人在破坏这条规定。
“如此手段，难道是那批散士？”有人发出惊疑之声。
散士，无门无派的修道界游人，杀伐随性，利益为尊，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不是散士！”
城头上，一道缥缈如仙音般的声音传了下来，“是合欢宗的人。”
合欢宗，这个宗门大家都有耳闻，合欢宗男性居多，会通过邪恶的采花取阴之数来突进修为。至于散士，他们杀人干脆利落，一般不会在杀人之前辱人。
“是了，必是合欢宗干的。”看着地上的少女尸体，大家都肯定了灵瑶公主的这个判断。
“但是二十几万人啊，这些人手无寸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凶残，上至百岁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婴孩，一个都没放过……”
一名青年没有见过世面，被这种场景吓蒙了，脸色难看，他不敢相信，修道者会去杀掉没有任何价值的凡俗。
“修道者杀人只屠一乐，子弟一向散养惯了，不受约束，像这种情况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门大派极力抗议，却屡禁不止。”
他们以为这是灵瑶公主的判断，但是灵瑶却非常清楚，这必然是合欢宗的人干的，没有想到合欢宗的人竟然显迹在北疆之地，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满城二十几万人，生机全无，遍地尸凉，灵瑶公主杀气腾腾，怒火冲天，当下下了一条命令，“从现在开始，不论见到徐傲天的族人或侵入我疆北的散士，甚至是合欢宗的弟子，一律杀无赦！”
说完，转身离去。
天渐黄昏，灵瑶公主念波扫过身后所有人，却发现少了一个。
“绝体去了哪里？”灵瑶发现绝体竟然消失了，朝着众人发问。
但是其他人都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留意绝体，当时发现一批落单的散士，皆全身心投入战斗，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灵瑶公主心中一紧，转身飞了出去，神识外放却发现周围并没有绝体气息，最后他一想到方才走过的边陲小城，似乎隐隐有所感应，于是朝西北方位飞去。
抵达那里时，那伏尸十万的空城，一名白衣少年站在那里，眼中有朦胧泪雾，他就像秋殇之子，那一道孤独的灵魂在斑驳腐朽中颤抖。
二十万人啊！
他的心情很沉重，在里，刘浩，杜通，在，郑子龙，赵志海，这些都是他可怕的回忆，他有时候很希望能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记。
修道无情，现在一想，比起这座城二十余万人的凄惨，自己的经历又算什么。
杀人为博一乐，聂宇不知道这个“乐”从何来，是他们的优越感在作祟吗？
聂宇沉寂了，任风沙摆弄，刮着脸，扯乱青丝，他望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不能抑制愤怒和悲痛，为何连那老人孩子也不放过？
走进那个破茅庐，聂宇坐下了，倚着那摇摇欲坠的半堵墙，心中想到了李昌龄的一篇文章，口中喃喃。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灶神亦然。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於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长。遏恶扬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苟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以恶为能，忍作残害。阴贼良善，暗侮君亲。慢其先生，叛其所事。诳诸无识，谤诸同学。虚诬诈伪，攻讦宗亲。刚强不仁，狠戾自用。是非不当，向背乖宜。虐下取功，谄上希旨。受恩不感，念怨不休。轻蔑天民，扰乱国政。赏及非义，刑及无辜。杀人取财，倾人取位。诛降戮服，贬正排贤。凌孤逼寡，弃法受赂。以直为曲，以曲为直。入轻为重，见杀加怒。知过不改，知善不为。自罪引他，壅塞方术。讪谤贤圣，侵凌道德。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愿人有失，毁人成功。危人自安，减人自益。以恶易好，以私废公。窃人之能，蔽人之善。形人之丑，讦人之私。耗人货财，离人骨肉。侵人所爱，助人为非，逞志作威，辱人求胜。败人苗稼，破人婚姻。苟富而骄，苟免无耻，认恩推过。嫁祸卖恶。沽买虚誉，包贮险心。挫人所长，护己所短。乘威迫胁，纵暴杀伤。无故剪裁，非礼烹宰。散弃五谷，劳扰众生。破人之家。取其财宝。决水放火，以害民居，紊乱规模，以败人功，损人器物，以穷人用。见他荣贵，愿他流贬。见他富有，愿他破散。见他色美，起心私之。负他货财，原他身死。干求不遂，便生咒恨。见他失便，便说他过。
——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埋蛊厌人，用药杀树。恚怒师傅，抵触父兄。强取强求，好侵好夺。掳掠致富，巧诈求迁。赏罚不平，逸乐过节。苛虐其下，恐吓於他。怨天尤人，呵风骂雨。斗合争讼，妄逐朋党。用妻妾语，违父母训。得新忘故。口是心非，贪冒於财，欺罔其上。造作恶语，谗毁平人。毁人称直，骂神称正，弃顺效逆，背亲向疏。
——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施与後悔，假借不还。分外营求，力上施设。xx(此处两个过敏词，老尴尬了)过度，心毒貌慈。秽食馁人，左道惑众。短尺狭度，轻秤小升。以伪杂真，采取奸利。压良为贱，谩蓦愚人，贪婪无厌，咒诅求直。嗜酒悖乱，骨肉忿争。男不忠良，女不柔顺。不和其室，不敬其夫。每好矜夸，常行妒忌。
——无行於妻子，失礼於舅姑，轻慢先灵，违逆上命。作为无益，怀挟外心。自咒咒他，偏憎偏爱。越井越灶，跳食跳人。损子堕胎，行多隐僻。晦腊歌舞，朔旦号怒。
——对北涕唾及溺，对灶吟咏及哭。又以灶火烧香，秽柴作食。夜起裸露，八节行刑。唾流星，指虹霓。辄指三光，久视日月，春月燎猎，对北恶骂。无故杀龟打蛇，如是等罪，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责，乃殃及子孙。又诸横取人财者，乃计其妻子家口以当之，渐至死丧。若不死丧，则有水火盗贼，遗亡器物，疾病口舌诸事，以当妄取之直。又枉杀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杀也。
——取非羲之财者，譬如漏脯救饥，鸩酒止渴，非不暂饱，死亦及之。夫心起於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於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其有曾行恶事，後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为福也。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
聂宇发现，希冀越是接触道，却越是发现其残酷，但自己未来也真的会变成这种冷漠绝情的人吗？
他不信，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为了称尊称霸而不择手段的人。
满城无辜，无一幸免，这是聂宇想都不敢想的时，但就是这样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这座小城。
聂宇感慨万千，今日诵读这《太上感应篇》，“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只为明志，道之根本即是凡俗，思根知源，不忘初心，方得禅道。
疆北之地，风起当时，加上所有屋宇楼阁都是由木头制成，聂宇一把火下去，将整个城烧的干干净净。
——愿以整个城池为墓，以整个城墙为丰碑，希望二十多万无辜百姓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聂宇朝这座边陲小城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弯下去很久，也很漫长，仿佛与时间融合了一般，聂宇不愿看那连天的大火，它们肆虐燃烧，吞尽一切，而后自己而在灰烬中散灭……
挺直了躯骨，聂宇离开了这里，一边走一边发着誓言，“我聂宇，向天起誓，这辈子觉不残害任何一名凡俗，如有违背，心魔囚道。”
暗地里，灵瑶公主却再次被聂宇这长篇神作折服，她觉得，绝体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在这片大陆上的人不曾拥有，他尊重死者，用那华丽地文采写下惊世卓绝的《太上感应篇》，以慰藉那些死去的亡灵。
灵瑶公主眸子里流溢出的敬服之心，爱慕之情，却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每每听到绝体那文韵轻薄，深情演绎之时，她都会在心中暗自叹息，“为什么他会是绝体，如果不是绝体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他是一例“命不过三七”的绝体时，灵瑶公主心里想到的未想到的一切念头，瞬间通通都打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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