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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从应天府衙门回家来,便到了自己屋里。
没一会,雨儿就进来房里说道:“少爷,门外有人说想见见你!他说是四海茶楼那边的人。”
贾环心中暗道:来的这么快?转而笑着说道:“请他进来吧!”
雨儿又道:“他们好些人呢,领头的是一男一女,还带了不少东西!”
贾环想了想,又道:“那请他们到正厅吧,让宝蓝准备好茶水!”
“好的!”雨儿应声便出去了。
当贾环见到来人时,男的二十多岁,一表人才,身上透着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气质;女的则在十一二岁间,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上插着几朵宫花,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皮肤很白,是象牙色,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她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便左顾右盼,四下打量,待见到贾环时虽也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可眼里却无比淡漠,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这两人正是楼家的楼向文、楼慧婕兄妹。
落坐后,宝蓝、雨儿、雪儿便给大家端上茶水,正当贾环和楼向文相互通名报姓、闲话客套的时候。
楼慧婕忽然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家的丫鬟都是这样的啊?这不都是外族的歌舞妓吗?这样的人用来端茶送水也不嫌脏啊?”
这话一出来,宝蓝、雨儿、雪儿脸上的神色突变,手中的茶水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时僵在了哪里!
楼向文素知这个妹子打小就被宠惯了,在来的路上就一再地嘱咐她别耍脾气,可没想到他和人家事都没来得及说,便来了这么一出,真心让他尴尬起来。
贾环的脸色冷了下来,正想说话时,霜儿却从门外进来说道:“少爷,薛家的薛蟠来了,说来接太太和少爷过去薛家庄顽顽!”
贾环闻言,忍下了想要出口的话,淡淡说道:“宝蓝,你们先下去吧!告诉薛大哥我一会就过去!”
宝蓝有些落寞地应了一声,便和雨儿、雪儿、霜儿一同退了下去。
楼向文听到薛家那边来人,又给妹妹楼慧婕这么一搅和,心下就知道事情要糟了,忙说道:“贾公子,小妹一时口误,还望你别见怪!”
贾环对楼向文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楼慧婕见贾环那个笑意,心中就感觉一阵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啊?为何哥哥要向这个贾环低声下气的,于是又说道:“哥,难不成我说错了吗?他们家还说是国公府的人呢,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哼,我看……”
楼向文见楼慧婕越说越不像话,断然呵斥道:“小妹,你别说话!”
贾环并不奇怪楼慧婕知道他的身份,毕竟和四海茶楼打交道有段时间了,人家有心要打听他是谁的话,只怕也费不了多大周折。当下说道:“这位姐姐,我的确不懂你那些什么规矩,而且在国公府里我只不过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庶子,也实在没学过什么规矩,倘若你觉得坐在这里有失你高贵身份,那好……送客!”
说罢,贾环当先起身对楼向文抱拳一礼,而后在门口处跟宝蓝轻声交代了几句。对于身后楼向文频频说出的那些致歉声,贾环是状若未闻,径自走了。
没多久,楼向文、楼慧婕便被宝蓝请了出来,连同他们带来的那些礼物也一并给退了回去。迫于无奈的楼向文对楼慧婕这个妹妹是说又不是,骂又不是,只好摇头叹息地离开。
…… …… ……
金陵城。薛家庄。
贾环和楼家兄妹的不欢而散后,便应了薛家的所邀,与赵国艳领着宝蓝、雨儿、紫苏、青黛几个到了薛家庄这边。
薛家庄的建设虽比不上荣国府那么富丽堂皇,可也算得上是富气逼人了,一庭一院的格局都显出了主人家雅致和独特的心思。
话说薛姨妈拉着赵国艳一处说话去了。薛蟠、宝钗、贾环以及几个丫鬟便出来在庄内的花园中闲逛。
薛蟠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贾环这边,当他见到宝蓝和雨儿后,只顾着自己一边撩妹了。宝钗则领着贾环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闲话了一番后,宝钗微微笑道:“刚听我哥哥说楼家的人去找了环兄弟,不知是为什么呢?”
贾环看了一眼身边的宝钗,说道:“宝姐姐这是明知故问啊!”
宝钗抿嘴一笑,摇摇头说道:“不问,环兄弟你也不会说呀!”
贾环说道:“宝姐姐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宝钗有些讶然,微微一怔后方说道:“东西由我们家来负责生产和销售,环兄弟需要什么条件?”
贾环淡然地说道:“谁来管理呢?是宝姐姐你?薛大哥?亦或是薛姨妈?”
宝钗有些迟疑,说道:“女儿家怎么能处理这些事……”
“薛大哥年纪小,性子又急,这做起来后又并不只是香皂的事,还有许多别的东西也要慢慢做出来的,宝姐姐觉得薛大哥能行?”贾环不待她的话说完,随即摇摇头说道。
宝钗笑道:“环兄弟自小在荣国府长大,你何曾见过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有些话,外人说来并不可信的。”
贾环想来,宝钗是以为他听别人说了薛蟠的什么。便微微一笑说道:“宝姐姐别误会,我并不是说薛大哥人不好,其实吧,他还算是一个勇敢、坦诚之人。只是性子急躁些,目前还不适合做这事罢了。”又道:“而且,也不怕和你说,我的打算并不只是想由一家或两家来垄断这事,我是想着多些商家一起来做,以股份制的方式来合作、分红。我觉得只有这样,事情才能做得更好,做的更大!你觉得呢?”
宝钗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叫股份制?”
“这么说吧,股份制是以银子入股方式成立一个商号,属于不同人所有的生产要素集中起来,统一使用,合伙经营,自负盈亏,按股分红的一种经济组织形式。它的优势当然是能将分散的使用权转化为集中的使用权,使资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个股份制度实际上在前朝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实现按股分红这一结果。如今的股份制经济方式起源于外国,听说英吉利帝国就以股份集资的方式成立了历史上第一家股份制公司。通过股份制公司这种财产组织形式,还可以形成新的监督和激励运作机制。对于管理上,可以由全体股东选出一个人来全权主管,别的股东则有投票决议权、监督权……”
贾环缓缓说出心中的想法。宝钗是越听心中越是明了,对于其中的关键之处是一点即透。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经营方式,特别适合如今的薛家。不由问道:“那环兄弟打算怎么做呢?”
贾环微微一笑,说道:“过几天吧,等事情发酵发酵,差不多了就请城里的大小商号东家一起来谈谈!”
宝钗明白贾环这个谈谈的意思,想了想又问道:“倘若我们家想入股三成,大约需要多少银子?”
贾环呵呵一笑,说道:“宝姐姐的心思好大啊!”
宝钗淡然说道:“既然有可为,何不为?而且这种经营方式也适合我家!”
贾环迟疑了一会,说道:“从我的庄子到金陵城南门那边大约有十里左右的河堤,倘若宝姐姐这边能将河堤两边所有的田地都买过来,外加三十万两白银入股和一个额外的条件,只要你这边没问题,我可以答应给你三成!”
宝钗有些疑惑,说道:“河堤两边的地要来干嘛?自从朝廷出来那河堤的修护条例,大家只有想方设法出手卖的,还没有听说有人特地想买下来的!”转而又道:“银子的事没有问题,河堤两边的这点田地只要环兄弟想要,就算是买来送给你也没有问题,说说另外的条件是什么吧?”
贾环看宝钗笑了笑,说道:“地的事还好说,银子可是三十万两啊?宝姐姐就不用和薛姨妈、薛大哥商议一番再决定?”
宝钗笑道:“我敢答应,一是因为我们家能拿出这银子,二则这银子是用来做事的,用到哪里了我们不是还能知道的吗?三来,我觉得我妈妈和哥哥那边是能答应的,你还是说说条件吧!”
贾环点了点头,说道:“和宝姐姐说话就是简单啊!”接着又嬉皮笑脸地道:“前人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宝姐姐你说咱俩这算不算是四大喜之一,别误会啊,不是洞房花烛夜,是他乡遇故知。”
“你……什么?”宝钗怎么也想不到贾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上除了羞涩的神情,就是震惊了,过了一阵也不扭捏,只是笑道:“环兄弟这是拿我打趣啊!你说正事吧!”
贾环淡淡一笑,说道:“我就是说正事啊!说真的,你说倘若有一天我们俩双剑合璧,笑傲风云,那感觉怎么样?”
宝钗得不到贾环的正面回答,又不想和他浑说,便淡淡地应了一声:“感觉很烦!”
贾环哈哈一笑:“烦就对了,说明你不讨厌我!”继而又道:“其实,你是怕,怕你会喜欢上我,甚至会爱上我,最后还要嫁给我!”
“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这话?我……我是要选秀的人!”宝钗顿时大羞,脸上的颜色都红到了脖子上,一时情急方说了这话出来。倘若不是为了想得到贾环对那事的答复,她只怕早就离开这边了。
“选秀?哈哈……”贾环不以为然地说道:“宝姐姐,我不是洪水猛兽,我只是喜欢你,你完全可以放轻松,享受这一切的。对了,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宝钗感觉遇上个不知廉耻的小无赖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贾环还有这样令人生厌的一面,转而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反问道:“赌什么?”
“赌你能不能选上秀女!”贾环说道。
宝钗眼睛里露出了讶然之色,说道:“你觉得我会选不上?”
“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呀?宝姐姐来日选上了,那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倘若有个万一,你就嫁给我怎么样?”贾环说这话的时候和宝钗靠的很近,虽然他目前的身高比宝钗矮了一些,但差别也不是很大。是而后面又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只要你活着,你这一辈子,你的下辈子,你的下下辈子,人和心都必需是我的!”
宝钗闻言,惊得急急退后几步和贾环拉开了距离,并说道:“你真无……无赖!”说完,又觉得不能再和贾环这人说话了,他就像个小恶魔,说话越来越不正经,当下便一跺脚,又羞又气的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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