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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为民是一个老医生。
通常在医院里带上五年的人，才能叫做医院的老人。磨砺掉年轻幼稚，磨砺掉原本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而他在这个医院已经十五年了，按照别人的话讲，他已经成了精。这个精不是因为他在医术上如何精钻，而是懂得如何在医院里生存下去。
譬如如何迎和领导，如何和那些医药代表们保持合理关系，甚至如何认识几个外面的liú máng，防止自己出了什么事遇到了医闹，或则是遇到了什么不顺眼的人，折腾一点事。
一个在医院十五年的精怪对付一个才来了两天的宁剑，在钱为民看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冷笑着看着自己找来的人找着宁剑的麻烦。
张扬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但是那么嚣张到像宁剑一样敢和他对着干的疯子就没有见过。
“看你怎么收场！”
醉汉带着老人来挑衅宁剑。
周边的病人都替宁剑擦了一把冷汗。面对这样的liú máng，宁剑作为一个医生又有什么反抗之力。
“快报警！”
“对！报警！”
鼠男嘴角冷冷一笑，朝着要叫保安和jǐng chá的人群说道：“找jǐng chá？找什么jǐng chá，jǐng chá来了又怎么样！我爹今年七十五，我告诉你们要是这个医生不给我老爹治病，把他气着了。jǐng chá来了也没有用。”
说话间，这老头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喊了起来：“我胸痛！胸痛！”
鼠男一见老头夸张的表演，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满意，这老头真敬业！说躺下就躺下，真是职业的！
作为一个混混，同时也是一个职业医闹。他很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江城的jǐng chá像他这样的混混如果犯什么事，分分钟被抓。
可是如果是一个老头，一个小孩，或则是孕妇倒在了地上，还是因为是医生不小心引起的，外加一大群的亲戚闹事。
这些jǐng chá就会天真地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别事件处理。
他们不会吧闹事的人抓起来，反而觉得这件事情的问题是这些医生。而医院的领导也会为了息事宁人不计较太多真相。
“你把我爹气着了！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鼠男恶狠狠地对宁剑说道。
屋子里气氛变得十分地紧张，排队的病人们的目光落到了地板上躺着的老人，胸中怒火中烧，分明这老人是来演戏碰瓷的。
哪里有一到了医院看病就立马倒下的。
“这碰瓷的，不用理他！”
“戏演得也太过了！”
可就在这时，老人捂着胸口面色发紫，发黑的嘴唇里吐出了白色的泡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宁剑的脚踝。
宁剑目光落到老人痛苦的脸上，低下身子，朝着老人胸腔敲击了几下，接着摸了一下老人的脉搏，眉头微微一皱：“这么严重的肺水肿！”
他抬起头朝着不远处的一位护士mèi mèi喊道：“帮我联系一下急救手术室！”
……
十分钟后。
宁剑拿着一份手术免责合同给刚才带着老人来看病的鼠男。
“你爹要动手术，签个字吧！”
而鼠男一脸无辜地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两个jǐng chá说道：“这老人真不是我的爹，手术我不能签字！这事跟我没有关系啊！”
“刚才周边的人都说他是你爹，是你亲口承认的，现在怎么你又不认了？”jǐng chá怀疑地说道。
“不是我爹，他就是我认识隔壁的一老头，这老头有一次碰瓷被我遇到。我就找他做点小买卖。”鼠男遇到jǐng chá一股脑地说道。
他原本就是想带着这碰瓷的老头给宁剑找一点麻烦，收了钱为民的那一万块钱。
“什么买卖！说清楚了。”
“就是有人花钱让我整这位医生！”鼠男的目光落到宁剑的脸上露出了不安。
“谁指示你干的？”
“钱为民！他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两个大盖帽jǐng chá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正义的神色，对鼠男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两人带走了鼠男。
宁剑推门进急诊手术室。
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嘴上吸着氧气，一个漂亮的身影正在一边准备着手术的器材，正是手术护士唐甜。
“怎么没有人签字么？”唐甜问道。
“没有，这老人的家人还没有找到。再不做手术肯定是没有救了。”宁剑担忧地说道。
负责手术的主刀医生杨科摇了摇头，往门外走：“就算动手术也没有希望，这么严重的肺水肿，加上这个老人高龄，手术的成功率极低。”
“杨医生，那你不救这个老人了么？”唐甜眼睛里带着疑惑。
杨科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内疚，对眼中满怀期待的唐甜说道：“不是我不救，首先可能性很低，万一救不活，这还没有病人家属签字，我真的不想成为第二个子清。对不起！”
听到子清这个名字，唐甜的脸上露出悲凄的神色。
当初她喜欢的孟子清就是因为救一个老人，没有成功，反而被病人家属医闹逼成了抑郁症！
结果自杀了！
手术室里老人在轻微的shēn yín着。他的病情似乎加重，呼吸十分地急促。
唐甜看着那老人痛苦的面色，红了眼眶——子清死了，就没有人再能救这样的病人了！
就在这时宁剑说道：“这手术我来动！”
“你来动？你能动这个手术？现在老人不仅肺水肿，还有气胸等问题，很复杂！”杨科看着宁剑这个年轻的模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我十分钟搞定它！出了事我担着。”宁剑说道。
“你担着？”杨科的目光里露出不屑，他做不了的手术，宁剑来做不是当着唐甜打他的脸么，“这样的一个病人出了问题能赔你好几十万！你赔得起么！还十分钟搞定……”
突然杨科的话戛然而止，他目光落到了手术台上——宁剑已经一刀划开了老人胸膛肋骨处的肌肤。
作为一名拿了十余年手术刀的老医生，他清楚的知道一般的手术刀有四种执刀的方式：执弓式，执笔式，握持式，反挑式。
如果切开病人的胸腹一般会用执弓式，用到精确的部位会用更稳定的执笔式。
而宁剑用的是执笔式。
“连手术刀都不会拿，开胸要用器材的——肋骨剪，撑开器，合拢器，环抱器，你懂不懂！”杨科冷冷地看着，他觉得宁剑在逞强。
而在一边的唐甜目光里也露出了疑惑。她座位一名手术室护士已经见过许多这样的手术。
宁剑没有回答，他此时飞快地动着手术刀还有拨动着引流管，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忘我，仿佛已经和这手术台已经成为了一体。
突然一个想法从杨科的脑海里闪了出来，他惊愕地望着宁剑：“你不……不会是要做微创手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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