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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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是个草包,实实在在的草包,不是与人谦虚。
其实还是略微谦虚了那么些许。
杜陵大约是个绣花枕头,中看,很中看。
曾有人说过,世间再没有比杜陵更中看的了,杜陵一笑,那人便醉了,如痴如醉;杜陵一蹙眉,那人便难过了,心如刀绞;杜陵再展眉一笑,那人便化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当然,不排除那人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至少杜陵有这么个情人。
除此以外,杜陵就是个枕头,没有惊艳绝伦的才华,没有惊世骇俗的本事,没有惊天地的勇气,没有泣鬼神的度量。他向来信奉中庸之道,实在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确实很庸了,不认命也不行。
杜陵的太后嫂嫂却不信,她认为宣王杜陵一定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迟早造反。
为此,她将杜陵叫去她的面前,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说她要下嫁给杜陵。
杜陵:“……”
杜陵:“??????”
杜陵:“…………”
她失心疯啊?!
杜陵当场便惊呆了。
他自然是绞尽脑汁、委婉又坚决、坚决又礼貌、礼貌又震惊地推拒掉了如此荒谬之事,却仍是晚了。
此事过后,年幼的皇上便记恨上杜陵了。
大约是记恨的。
明面上自然不说,但从那之后,皇上再也不跟杜陵说自己幼小胸腔中的雄图大略了,只肯乖巧而疏远、尊敬到近乎敌视地对待他。
杜陵只是没什么本事,只是脑子不甚灵光,却又不是痴儿傻子,知道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妙。
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当年才九岁,看见一位漂亮的妙龄姑娘,随口说了句想娶,又不知道后来她能从宫女做成太后。
杜陵自己这么草包,哪能想到她那么能耐?!
他心想,皇上躲在窗台底下偷听的时候,一定听漏了,不知道他当年才九岁。
于是惊慌的杜陵赶忙找机会去与皇上解释:“皇上,当年臣童言无忌,九岁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信口胡说的。”
皇上幽幽地道:“朕,今年八岁。”
杜陵提醒他:“过了年才八岁。”
皇上咬牙切齿道:“真是很谢谢宣王的提醒了。”
他连皇叔都不叫了,这令杜陵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急忙补救:“皇上是真命天子,与臣不一样。”
皇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皇上小小年纪,就皮笑肉不笑,长达七年的皇宫生活摧残了他。
这万恶的封建帝制。
杜陵心酸地想。
宣王杜陵虽然不甚聪明,却是爱读书的,尤其他爱读些偏门的书、新潮的书。
如今朝野上下都很流行洋人的玩意儿,包括洋人的思想。不少年轻人便传阅起了一些新奇的书,杜陵便也看了,且还觉得说得颇好。
当然,杜陵不至于傻到说出来。他绝口不提,毕竟是要咔嚓死人的事儿。
这万恶的高压统治,不给人言论的自由。
杜陵沉痛地想。
杜陵心酸又沉痛地悻悻然出宫,刚回到王府,管家就迎了上来,禀报说:“王爷,岁大将军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杜陵的脚步一顿,撕心裂肺地想:本王就不该回来!
但回都回来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岁无雨其人是本朝的天下抚远大将军,兼任兵部尚书、禁卫统领,加封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他手握兵权,结交重臣,家大势大,爹和爷爷是好几朝的元老。
他爹是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加封太子太师。
他爷爷累进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军机处统领,加封太子太师、一等公。
或许就是因为他,太后一直觉得宣王杜陵谋反在望。
因为岁无雨是杜陵的冤家,没娶妻,好龙阳,痴情且疯狂、疯狂且坚定、坚定且决绝地想要断杜陵的袖子。
岁无雨曾经成功过。
杜陵本性不甚坚定,极易与人达成共识,便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与岁无雨断过一阵。可惜,滋味儿正好时,突然亲娘托梦,将其中利害攸关分析给她的草包儿子听,听完吓得杜陵一觉醒来就将岁无雨推下了床榻,将自己的袖子缝得密密实实,宣布就此打住。
岁无雨却不肯打住,三天两头往王府里面跑,还想重温旧梦。
求一求他了!好聚好散!杜陵泣不成声地想。
杜陵一边在内心泪如雨下,一边缓慢地朝里面走,抬眼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岁无雨。
岁无雨生得极为英俊,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不黑不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壮不弱,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就是平日里对着别人不怎么爱笑。
别人也很宁愿他别笑。
岁无雨不笑的时候只是吓人,他若笑了,可能就得杀人……
如此冷酷暴戾、喜怒无常的岁无雨见着杜陵就两眼放光,急忙站起身来,期期艾艾地笑了笑。
杜陵看得极不忍心,只好扭头不看。
说起来是杜陵对不住他,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命第一,不为自己,天打雷劈。杜陵冷酷又决绝地想。
管家和其他下人见状,都很不识趣地出去了。
也不给本王避个嫌。杜陵生气地想。
岁无雨看了他一小会儿,上前两步,伸了伸手,想抱又不敢强抱,只能含情脉脉道:“我此次去镇压海寇,得了些好东西,偷偷留着给你,这不回来就赶紧来找你了。”
杜陵于心不忍,侧过身去,别着脸,再次劝他:“你以后别来了,话都说得很清楚,你就当本王对不住你,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你。”
“你没对不住我,”岁无雨深情款款地道,“我情愿等待着你,只是等不及到下辈子。”
造孽!
杜陵只好铁石心肠地道:“你等不到本王回心转意的那一天,还是早些回头是岸。本王只有一张脸还过得去,这你都知道,何必呢。”
岁无雨一往情深地道:“我爱你的坦然,爱你的不争,爱你的一切一切,说不尽的爱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陵问他:“你最近怎么总要这样子说话?”
他曰:“你爱看书,我便也看书,就为了与你多说上几句话。”
本王看的书与你看的书显然是不一样的书啊!杜陵叹气。
杜陵试图柔声劝说他:“本王说了,不要你的东西,你也别总从国库里拿东西送本王。”
岁无雨坦然道:“现如今国库里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我弄来的?”
杜陵皱眉:“话不是这样说的。”
岁无雨急忙道:“哄你的,我哄你玩儿的。其实这些东西都还没登记入库呢。”
杜陵沉默片刻,道:“那你就拿去登记入库啊。”
岁无雨理直气壮道:“你上回说不让我从国库里拿东西,所以我如今都让你挑完了,再让他们去登记入库。”
杜陵:“……”
杜陵:“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一番周旋,好不容易劝走岁无雨去上缴登记那些战利品,杜陵独坐厅中,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
鉴于他的脑袋瓜不太灵光,很难有如此深沉的时候,以至于他的儿子跑进来,蹲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关切地问:“父王,你又掉钱了吗?”
他的女儿关切地问弟弟:“你的脑子又忘记塞回去了吗?”
杜陵有一双儿女,孪生的,都是过继的。他俩原是杜陵同胞皇姐的儿女。
杜陵的皇姐嫁人不淑,毅然休夫,可被万夫所指,甚至有些人说她是为了红杏出墙才捏造谎言陷害看起来老实的驸马,毕竟驸马除了老实,实在也夸无可夸,人们总不愿意相信世间有甚至连老实都不老实的一无是处之人。
就连杜陵,都尚且还有一张脸值得夸。这是杜陵的亲娘说的。
“就连我儿,都尚且还有一张脸值得夸呀。”这是杜陵的亲娘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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