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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毓又重新回到御书房门口时，程启已经同一位朝臣道别，程启如今在朝中可算得上呼风唤雨，朝中以他为首或者想要结交他的朝臣数不胜数。
他看见程毓，便朝这边走过来，程毓干脆就在原地等他。
“阿毓。”程启笑着唤了他一声。
程启相貌与程毓其实有有六分相像，但一眼望过去却大不相同，他也是时常笑着的，只是他的笑却并不叫人想要靠近，而是让人不自觉地让人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程毓却觉得极为亲近。
“哥哥。”程毓与程启并肩往宫门外走去，他想到方才齐绪所言，便顺口问道，“陛下是要议和吗？”
“嗯，”程启点点头，“太子告诉你的？”
“对，”程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压低了声音，“哥哥，太子哥哥以后，会当皇帝吗？”
程启食指抵上了程毓唇珠，“嘘。”
程毓立即便噤声了。
程启收回手指，又问道：“阿毓囯祭之后，便不用再入御书房了，可想好要做些什么了？”
“哥哥你饶了我吧。”程毓一听便明白兄长的意思，头都要大了，拉着程启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就在家读读书，陪着娘亲呀。”
程启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让程毓国祭之后，便与他一同入户部先学习一番，等到程毓加冠之后，再正式入朝，只是程毓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
程启不吃他这套：“你不想入朝为官，日后可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哥哥在吗？”程毓再接再厉，眨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继续撒娇，“朝中有哥哥就够了。”
“……”
程启有点吃这套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此事你自己做主吧。”
“谢谢哥哥！”程毓立刻又高兴起来。他从未有过入朝为官的想法，长宁侯府荣宠兼备，程毓便只想着这辈子就顶着长宁侯世子的头衔做个纨绔子弟。
两人说话之间，已然出了宫门，上了长宁侯府的马车。
“今年的囯祭还会按时举行吗？”程毓问道，“我方才碰到太子哥哥和五公主了，据说五公主即将要和亲楚国？”
“囯祭自然会如期举行，”程启垂下眼睫，道，“近些年来战事频频，如今陛下偏信天道运势，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囯祭更重要了。”
程毓内心有些感慨，几年前的皇帝还是一个威严的长辈，杀伐果断的帝王，岁月不饶人，即使坐拥天下，也难逃年岁增长，皇帝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也越发信任这些玄之又玄的天意运势。
“那五公主和亲楚国是已经决定了的吗？”程毓想到今天哭得凄惨的少女，便又问了一声。
“嗯。”程启点了点头，“已经定了，五公主和亲楚国，嫁给楚国皇帝为妃。”
“楚皇？”程毓有些惊讶，楚皇已经年近五十，程毓原本以为五公主和亲过去会嫁给楚国某位皇子，却没想到居然是要嫁给楚国皇帝。
“对。”程启冷笑了一声，“方才你碰到五公主，她定然是求过你，此事你只当做不知。”
程毓一愣，而后便想明白了其中干系，五公主与他并不熟悉，又怎么会贸然向他求救，他本以为是五公主病急乱投医，如今仔细想想，若是宫中之人帮不上她，便只有朝中能说的上话的可以帮她一帮，这个人能是谁，不言而喻。
但长宁侯程启，起码从明面上看来，只完全听命于皇帝，从不从来没有公然站队，求他无门。便只有从程毓下手。
程毓立即有些沮丧：“我明白了。”
程毓原本以为五公主是念着年少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看来，对方不过是利用他当跳板，真正目的是他背后的长宁侯府，或者说程启。
怪不得，去御书房的路那样多，他偏偏在较偏僻的那一条遇上五公主一行人。
“你不必难过，”程启摸摸程毓的头，“你是长宁侯府的世子，想求着你办事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才是手握他们命运的人，因为你是程毓。”
“哥哥……”程毓并不太明白程启的意思，但他内心并不想乱入朝堂纷争中，也不想自己的真心被旁人利用。
“我和母亲一直希望你能学着进入官场，正是因为，你是程毓。”程启也有些无奈，“你是长宁侯世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你不可能不可能完全远离这些。”
程毓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程启却又笑笑，握住程毓的手，“不必多想，阿毓，无论如何，都还有哥哥在呢。”
程毓抬起头看了一眼兄长，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又安定下来，他歪过去靠进兄长怀里，程启将他拥住，低声道，“阿毓只需要永远开心地活着，便够了，剩下的，都有哥哥么。”
程毓将头埋在兄长怀里，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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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程启在外头办事，程毓离开尚书房之后，便想要直接出宫去。
才一出门，却见齐澜背着手在门外，这么些年过去，二皇子已经从当初的小胖子长成了随后长身玉立模样俊美的青年人。
“二皇子？”程毓主动打了声招呼。
“阿毓。”齐澜见他出来，便立即欣喜地迎上去。
程毓便问道：“二皇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齐澜陪程毓一起往外走，皱着眉抱怨道：“这些日子父皇交代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时间来找你了。”
程毓是知道此事的，齐澜和齐珉早已开始与太子一同上朝，皇帝如今也会经常让他们办些事情历练一番，程毓近日里见他倒是少了，不过偶尔听长公主说，这两位皇子虽然性格不太一样，事情却都做得同样漂亮，这倒是程毓未曾想到的。
程毓笑道：“那你如今怎么有空来找我啦？”
“好不容易忙完了，便立即来找你了，”齐澜神秘地笑笑，将背在身后的手又藏了藏，“阿毓猜猜今日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嗯？”
齐澜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每回来寻他，总要带着点心过来，后来入朝之后，能随意出宫，便也经常给他带些外头的小吃，几年下来，他倒是把程毓的口味摸得清清楚楚。程毓歪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却也有几分期待，便侧过身扒着齐澜的手臂，想要去瞧瞧，“快给我看看。”
齐澜躲过去，又同他闹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纸包递给他。
“什么东西啊，还神神秘秘的。”程毓瞥了他一眼，将纸包接过来。
拆开一角，里头却是一支红亮亮的冰糖葫芦。
程毓眼神一亮，惊喜地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带这个！”
齐澜见他喜欢，也笑起来：“上次出宫去玩，买了一支，你不是很喜欢？”
“那都多久以前了，你居然还记得。”程毓将纸包打开，许是放久了些，冰糖葫芦外头的红糖都融了些，沾在纸包里侧。
“那是自然，你的事儿，我哪样忘了的。”齐澜有些得意地笑了。
“果然好兄弟！”程毓拍了拍齐澜的肩膀。
齐澜翻了个白眼，凑过去一瞧，也见着里头红糖化了，有些懊恼，“算了，这个扔掉吧，咱们一会儿出去转转，再买一支来。”他说着便想将这只糖葫芦拿过来。
“哎，”程毓立即躲开，“扔掉干什么，这不是照样能吃吗？”
程毓将糖葫芦取出来，化掉的红糖顺着木签子划到他指尖。
红色的糖浆沾在程毓莹白的指尖，齐澜忍不住看过去。
程毓皱了皱眉，齐澜正要递手帕过去，却见到程毓抬起手凑到嘴边，探出一点猩红的舌尖将糖浆舔去，甜丝丝的糖浆化在嘴里，程毓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又咬了一口上头的山楂球。
程毓一转头，却见到齐澜正盯着他手中的冰糖葫芦，程毓想了一下，便大方地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送到齐澜嘴边，“要吃吗？”
齐澜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糖葫芦，最上面的一颗被程毓咬了一半，露出里头微微青白的果肉。
程毓此时也注意到最上面一颗自己吃了一半，有点不好意思，便想立即撤回来吃完那一颗。却被齐澜捉住了手腕。
“当然要吃！”齐澜挑眉笑道，齐澜将程毓手腕往回拉了拉，“你送上门，我自然是要吃的。”
他说完，便低下头去，将剩下的那一半山楂果一口咬下，酸酸甜甜。
“我们是好兄弟嘛！”齐澜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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