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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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蒂西亚灰头土脸地从壁炉中钻出来。

她不知道途中摔了多少跤，狼狈地跑到自己的房间，召唤出了伊诺的地下室。

在下楼梯的途中，她因为没有看清路而跌了下去，手脚和膝盖上都有了擦伤，可她好像不知道疼似的，立马爬起来，喘着粗气，张了张口，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

“伊诺！你知不知道怎样把我的爸爸带回来？他只是被带到了别的空间，不一定死了啊！”她几乎是嘶哑地冲画像吼道，声音干涩得不像她自己。

“很抱歉，莱蒂，”伊诺难得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用沉重的口气说道，“查勒斯回不来了。我可以感觉到。”

“胡说！你不是空间魔法大师吗？你怎么会没有办法！”莱蒂西亚失控地大喊，她的手死死按在陈旧的地板上，扎进了不少木屑，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很抱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逆转死亡的结局。接受现实吧。”伊诺的话彻底打碎了莱蒂西亚剩余的一点幻想，“即使是复活石，带来的也只是一抹聊胜于无的幻影罢了。”

莱蒂西亚就这样低着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慢慢爬上楼梯，离开密室。

她去客厅看了查勒斯的画像——就在多瑞亚的旁边。那张画像已经会动了，在画框里面对着她温和地笑，关切地问她疼不疼，这种画像只有在生者的魔力痕迹消失时才会启动。

这是假的。她冷酷地看着画像和生者分毫不差的笑容，离开了。

未成年的她没法用魔法处理腿上手上的伤口，只能先抹了点药膏。然后吩咐雪莉做好饭后，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她。

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大大的红木餐桌上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她静静地吃着，吃了很多，但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放下餐具。

然后，她冲到洗漱间，无法抑制地全都吐了出来。

她虚弱地漱了漱口，不住地发冷，可是摸摸自己身上确是一片滚烫，想直起腰来，却因为剧烈头痛而软倒在地上。

半夜，西泽尔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打开洗漱间想洗把脸，就发现自己的妹妹瘫倒在地。

他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赶忙跪下来查看她的情况，不顾自己洁净的校裤沾到了地板，他的脑子很混乱，费了很大力气去回忆自己在圣芒戈学习的急救知识，“莱蒂西亚，莱蒂？”他在她耳边急切地呼唤，万幸地听到了她紊乱却还算有力的心跳声。

不管如何，他们毕竟是彼此最后的亲人。

莱蒂西亚觉得晕晕乎乎的，仿佛飘在云朵中。她听见有人叫她，却没法做出反应。

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背部靠在了松松软软的东西上，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平躺下来，嘴唇沾到了冰凉的玻璃触感，被喂进了某种苦涩的汤汁，她感觉好多了，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在多瑞亚好转的时候，他们一家用巨大的飞毯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上空野餐。

不用担心会掉下去，一旦你不小心踩空，魔力飞毯也会用自己的边角去救你的，何况周围还有成年巫师。

多瑞亚将她放在膝上轻轻哼着歌曲，查勒斯笑着给每个人分了草莓蛋糕，每一块上都有香甜的奶油和鲜嫩的草莓。

她吃掉了自己的那个草莓，却还虎视眈眈地看着西泽尔盘子里的。

然后，小西泽尔就板着自己还带点婴儿肥的脸，把草莓用叉子搁到了莱蒂西亚的盘子里。

“西泽尔真是个好哥哥。”查勒斯笑着拍拍他的脑袋。

“我只是不想让她一直看着我而已。”西泽尔一瘪嘴，答道。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不论是多瑞亚、查勒斯还是西泽尔，都消失了。

1972年，12月26日。

不知过了多久，莱蒂西亚醒了。窗外泄露的阳光刺得她微微眯眼。她感觉自己的一条胳膊有点麻。

她向不适传来的方向一看，是她的哥哥，西泽尔。

他趴在床上正好不经意压住了她的一条胳膊，双目紧闭，眼下一片淤青。

莱蒂西亚对自己倒在洗漱间之后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她想有西泽尔这个圣芒戈的实习生在，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太好了！”莱蒂西亚这才发现自家的家养小精灵雪莉也在，两只大大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

“嘘，小声点雪莉，”她可不想西泽尔被吵醒，“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两天，小姐，你得了急性肠胃炎，还引起了发热和魔力暴动，都是雪莉的错，雪莉已经撞墙来惩罚自己了。”雪莉哽咽着说道，“这几天，少爷操办了老爷的葬礼，晚上就来这里亲自看着你，实在撑不住就把雪莉叫过来，自己休息一会。”

她错过了查勒斯的葬礼！不过，她倒也不是非得观看某些人虚伪的默哀。

莱蒂西亚看着西泽尔安静而憔悴的睡脸，此时的他显得多么平静，而不是像醒着时那样永远抿着嘴，皱着眉，仿佛在时刻跟什么不存在的怪物战斗着。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他卷卷的黑色头发，跟詹姆那头仿佛刚从飞天扫帚上下来的不一样，西泽尔的头发时刻都打理得柔软、整齐，一丝不苟。

“或许我不该打你。”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然后吩咐雪莉，“把他搬到房间里，盖上被子。”

然后，她简单梳洗后，走到会客厅，发现各种各样的礼物堆满了一地，金红色的是西泽尔的，而银绿色的明显是她的。

她才发现她错过了平安夜，也错过了圣诞节的正日子。

幸亏她已经提前在学校把所有的礼物寄出去了。她着手拆礼物，吩咐雪莉过来帮忙。

弗利蒙夫妇给她寄了一个一打开就会有小仙子飞出来的粉红色的台灯，不管她长大多少都把她当小女孩；詹姆今年没有送恶作剧道具，而是一本会帮你矫正拼写错误的印花笔记本，他们小心翼翼得寄了一封信问候她的情况，并表示给她和西泽尔一些单独的时间再来看她。

格雷尔格林格拉斯和安娜贝克莱都送了她一根精致的羽毛笔，而莉莉送了她一本有趣的麻瓜书籍《爱丽丝梦游仙境》；雷古勒斯送了她一个银绿色水晶主题的魔法梳子，可以做出不少过于华丽而古老的发型，她怀疑这是他的母亲建议送出的礼物；令人惊奇的是，她还收到了布莱克夫人送出的一个古朴的胸针，同时附上一封措辞优雅的信表示了对她父亲的哀悼，署名沃尔布加布莱克。

奇怪，布莱克夫人为什么要通过雷古勒斯联系她？同时，她还收到了好多标有和雷古勒斯的包裹上镶有同样家纹的包裹，都是多瑞亚的哥哥姐姐们，甚至她哥哥的孩子们送的，而这些人自从多瑞亚嫁到波特家之后，就没多少联系了！

怎么回事？莱蒂西亚心里产生或多或少的不安。但她还是依照这些名单，一一送出了合适的回礼。

而她的不安在第二天得到了验证。

1972年，12月27日。

莱蒂西亚和西泽尔面对面地坐在空档的长桌上吃午餐，少了查勒斯在中间调和，他们二人一言不发，只有刀叉发出的微微一点声音在寂静中蔓延。

西泽尔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教训了一顿不爱惜身体的莱蒂西亚，然后极其僵硬地互道了圣诞快乐，就再没说别的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难忍受的事，毕竟他们两个的生活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有交集。西泽尔对她完全采取了放养政策，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拿不到爸爸当家时那样丰厚的零花钱了。

突然，雪莉出现在了餐桌前。

西泽尔皱了皱眉头，像雪莉这样有教养的小精灵一直奉行的最好的服务方式就是只在被召唤的时刻出现，别的时候它会默默暗中地打点好一切，

“怎么了？雪莉。”

“我很抱歉打扰少爷和小姐，但是有客人来了。”雪莉愧疚地眨着大眼睛，递上了拜帖给西泽尔。

“谁？”莱蒂西亚叉牛排的动作，好奇地问。

西泽尔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我们不欢迎他们，我不可能答应那件事的。”

“他们说，如果少爷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要请魔法部来处理了。”雪莉在西泽尔不断下沉的气压中，可怜兮兮地回复。

“不管是谁，既然诚意地递上了拜帖，我们就不能在圣诞节将客人拒之门外，不能让人小瞧了波特家的气量，西泽尔。”莱蒂西亚建议道。

“好吧。带他们近来，雪莉。”西泽尔想了想，最终不情愿地同意了。

他同意后，那张拜帖立刻发出几道绚丽的光，然后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波特老宅的会客厅。

他们都穿着面料昂贵绣有暗纹的墨绿色巫师袍，有着高挑瘦削的身材，黑色的长卷发，苍白的皮肤和立体的五官。

不同的是，男巫的眼睛是黑色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起来更加年长一些，而看到那个女巫的瞬间，莱蒂西亚惊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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