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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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有办法把她困起来吗？”何昼脸上泪痕未干，声音也有些沙哑，衬托得那张斯文秀气的脸越发无害。

这样的何昼看起来明明没什么气势，可不知怎地，桃花鬼就觉得她落在尸体上的胆阵阵发寒，她动作僵硬地蹲在地上，丝毫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连扒拉头发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在何昼的提醒下，何爱国慢了半拍终于反应过来，他从随身的同款唐风单包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从中捻出一张收魂符。何爱国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收魂符举到眉心处，屏气凝神注入精气神，原本软趴趴耷拉在双指间的收魂符逐渐立起。

“魂来！”何爱国大喝一声，扬手将收魂符飞向桃花鬼。

桃花鬼从何爱国背上脱离，又哭掉一大堆头发散尽半身鬼力，哪还是何爱国的对手。桃花鬼毫无反抗之力，眼睁睁地看着收魂符贴上她的额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收魂符传来，将桃花鬼吸入符中。

何爱国再一招手，收魂符再次飞回他的手中。何爱国用特殊的折法把收魂符折成三角，撒上香灰。稳妥收好桃花鬼，何爱国才总算松了口气。

何昼积了满肚子的话，正要开口，何爱国举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确认。但先不着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昼心头一紧，战场上磨炼出来的强大心态让他迅速进入应敌状态，“什么事？”

何爱国指指自己，又指指何昼，刚才他们一个奋力拖住不断挣扎的桃花鬼，另一个狠狠哭过一场，模样看起来都有些狼狈。“我们先把自己打理干净吧。”

何昼：“……”

阔别十年，何昼都差点忘了，他的亲爷爷，何爱国男士，臭讲究的毛病突破天际，不论何时何地都格外注意个人形象，一点点的邋遢都难以忍受。

何爱国推着何昼走到浴室，洗手台堆得满满当当的各种保养品映入何昼眼帘，乍一眼看过去，那些瓶瓶罐罐有不少都是海外代购来的。各国的文字挤满何昼的视野，他，真的不认识这些保养品。过于真实的场景，让何昼的心有种落到实处的感觉，他真的回来了啊。

何昼简单地洗了把脸，等何爱国龟毛地重新打理成风度翩翩的模样，才回到客厅，爷孙俩面对面坐下来。

何昼在星际时代见识过和灵魂有关的异能，所以世界上有鬼也不是太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淡定地对何爱国问道：“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还有爷爷的符，我以前都不知道爷爷还有这方面的本事。”

“生死有别，活人介入死人的世界，不是什么好事。”何爱国叹了口气，“以前你看不见那些脏东西，我觉得当一个普通人也能过得幸福，有些事情就没让你知道。现在你经历过一场生死变故，八字变轻，开了阴阳眼，以后恐怕会经常遇到鬼缠身。我老了，对付一只桃花鬼都力不从心，还差点耽误你出院的事。我能保护你的时间不多了，阿昼，你要不要跟我学习驱鬼的本事？如果你不愿意学，也不必担心，我和老友打点好关系，你每年到他们道观请一道符，可保平安。”

何昼穿越之前，是一名新入职半年的播导记者。他昏迷一个月，播导记者的工作恐怕早就被人顶替。所以何昼没有思考太久，就得出结论，“爷爷，我和你学驱鬼。”

何爱国心情有些复杂，“阿昼，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十八年前，六岁的何昼上小学的第一天，父母不幸在来学校的路上发生意外，双双死在货车的倾轧之下。何昼的童年从此蒙上阴影，他把父母的死归咎到自己头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懦弱胆小的性格。

何昼变成强势的行动派，面对女鬼也能直接刚正面，自然是因为虫族战场那十年的经历。在战场上，只要稍有犹豫和退缩，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强大的战士。

何昼垂下眉，错开何爱国的视线。何爱国是何昼唯一的亲人了，何昼不想欺骗爷爷，便斟酌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向爷爷说明星际时代的事。何爱国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何昼的小动作，喃喃往下说道：“也对，既然你有办法对付桃花鬼，应该是找回丢失的记忆，被封印的力量重新觉醒了。你爸妈的事……”

何爱国的话在何昼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穿越一遭，有关现代的记忆不曾发生过变化，他也不记得自己在现代曾经有过特殊能力。

何爱国说到一半就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看着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的孙子，连忙闭上嘴把话咽回肚子里。

双亲的死一直是何昼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爸妈不是出车祸死掉的吗？听爷爷的意思，他们的死还另有隐情？爷爷，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何爱国心疼孙子，但有些事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他摇摇头，“你的力量与生俱来，是我们何氏一脉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力量。为了保护你，你的力量在自我封印之时带走你的记忆。等你的力量再次觉醒，记忆也会一起恢复过来。有些事情，你不该从我嘴里知道。”

何昼拥有星际时代的异能，却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他的异能不是何爱国口中的能力。但要叫何昼就此放弃，他不甘心。

何昼试图说服何爱国改变主意，“爷爷，虽然我没有找回丢失的记忆，甚至都不知道我丢失了什么记忆，可是这不代表我就不强大，我控制桃花鬼的能力你也看到了，那能力是我……”

何爱国脸色微变，打断何昼的话，“既然你得来的能力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就别告诉爷爷了。天师游走在生死之间，总会遇到许多诡谲的手段，其中就有从灵魂抽取记忆的下三滥手段。多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就要多担一份风险。”

何爱国惊弓之鸟的反应，让何昼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原本何昼知道世界上有鬼之后，就对自己无端昏迷一个月的事情开拓出新思路，他本打算问问爷爷的意见，看他的昏迷是不是脏东西造成的。现在何昼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他现在已经醒过来，只要在驱鬼这条路走下去，他总有找到真相的那天，就不要给爷爷徒增烦恼了。

下定决心后，接下来该干什么就很明确了。何昼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力量上，所以他需要尽快确认，自己的异能对鬼魂能做到什么程度。何昼收拾好心情，对何爱国问道：“爷爷，那只桃花鬼被收进符里，就算是驱鬼成功了吗？”

何昼没有继续追问他父母的事情，何爱国松了口气，自然很乐意解答他的问题，“驱鬼哪有那么简单，我只是用收魂符暂时把她拘住而已。那收魂符困不住她太久，需要尽快超度才行。”

何爱国摆出香案，在香炉燃上三炷香，小心地收魂符置于香炉前。不知是何爱国的动作带起了风，还是别的原因，呈直柱升腾的香火气忽然乱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四散开来。

何爱国拂去唐衫上的褶皱，对何昼说道：“我们何氏子孙，生而通阴阳，各负神通。太祖学了些道门的本事，就自立门户，摸索驱鬼之道。所以我们何氏家学，源于道门，又与道门有所不同。比如超度一事，我们分为问鬼、度鬼、送鬼三个步骤。紧急情况也可省略前两个步骤，直接送鬼，让其魂归地府。”

“符破！”何爱国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朝沾灰的收魂符轻轻一划。收魂符应声而裂，桃花鬼刚从符里钻出来就想逃跑，怎料她的魂体和香火气融合在一起，被困在小小的香案内无法逃脱。

“问鬼，就是问明其心中执念。”何爱国解释道，和何昼一起看向桃花鬼。

桃花鬼浓密的粉色及腰长发飘散开来，美不胜收，然而仔细看的话，能从飘起的发隙间看到斑秃的头皮。原来在爷孙俩谈话时，被困在收魂符里的桃花鬼也没闲着，她把那些掉落的头发编织成一顶假发，套在头上遮起斑秃。

桃花鬼逃跑无果，又看到何昼这个让她变成斑秃的罪魁祸首，整只鬼都变得狂暴起来，美丽的脸庞逐渐扭曲，遮在失去生命的假发下的真鬼发，稀稀疏疏地像蛇一样扭动起来。

何爱国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淡然对何昼说道：“鬼处于狂暴状态时，是无法沟通的，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让鬼先安静下来。我点的香是用何氏家传的配方制成的，有安神宁鬼的功效，等一会桃花鬼就能平静下来。”

然而一直等到三炷香烧掉一半，何昼都对桃花鬼恐怖的形象产生免疫力了，桃花鬼依然是歇斯底里的模样。何爱国有些尴尬干咳两声，从木盒中摸出一张安神符，他从边缘点燃安神符，放到香案的一个小碗中。

安神符燃烧得很慢，按照这个速度，巴掌大的一张符能够持续燃烧一个小时。安神符燃烧时冒出大量的烟雾，这些烟雾像是有生命一样，朝桃花鬼笼罩过去。眼看着桃花鬼紧绷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她的眼珠转了转，撑起眼皮盯着何昼，气势陡然一利，她压住假发，把连着头皮的真发像风扇叶一样飞快转动起来，吹散安神符的烟雾，像魔王一样睥睨何爱国和何昼。

爷孙俩看着桃花鬼窒息的操作，都沉默了。

何昼摸摸自己的脸颊，询问两度失利的何爱国，“爷爷，要不让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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