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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谙觉得夏律谌可真是个英俊的小机灵鬼。
明明就是不愿意帮她置换资源，嘴上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一副正义凛然情深不负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甚至还认真地问她喜欢做什么，简直就是个演技派智多星。
她喜欢做什么？
她就喜欢做能赚钱的工作。
工资越高，她越喜欢。
这样看来，对于演员这么一个职业，她应该是爱到了极点。
不过身为一个情妇，看眼色的本领是基础，金主爸爸明显不愿意的事情，千万不能痴缠硬刚。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非常懂得适可而止这个道理的。
于是女生乖巧地点点头：“好，那我不演了。假合同我愿意签的，反正我什么都不懂，我都听你的。”
说完，她还站起身，主动又殷勤地把茶几上的碗筷端起来，然后装进洗碗机里。
厨房里的哗哗水声，表达不出她万分之一的贤惠。
不过夏律谌准备合同的效率也非常高。
几乎是在林谙把洗干净的碗筷和锅给摆放妥善的下一秒，客厅的打印机里就吐出几张印满墨字的纸。
正是环艺影视公司的经纪合约。
男人把整理好的文件递到她手里：“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如果觉得ok的话，我明天就拿去盖章签字。”
林谙笑起来，并没有伸手去接：“反正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看不看都没关系吧？还是说，这个合同真的具有法律效力？”
“不会的，合同只签一份，就放在你自己那里，你不用担心这个。”
“那我就不看了，我相信你。”
夏律谌看着女生弯弯的眉眼和扬起的唇，沉默片刻，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不赞同：“你不能这么相信我。”
“啊？”
“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在外面生活，社会经验又不多，还是要有最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和警惕心，世界上会不怀好意接近你的人太多，不能因为受过谁的帮助就盲目地信任他，像合同这种需要签字的文件，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最好要自己仔细看过才可以签，明白吗？”
林谙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文件，怔了怔。
片刻后，她忽然仰起脸问：“那你呢？”
“什么？”
“你也是不怀好意接近我的吗？”
“我是”
“我开玩笑的。”
女生忽然打断他才开了个头的回答，眨眨眼，语带内疚，“对不起哦，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超级善良的好人。真的。”
……行吧。
又是开玩笑的。
这姑娘的推拉技术真是一级棒。
每次都主动挑起一些似是而非的敏感话题，但问完之后又迅速转开，不给人任何坦诚的空间，把人的心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左右摇晃。
被她捏在手里肆意把玩。
夏律谌叹口气：“总之你等会儿仔细看一下合同，觉得哪里有问题就跟我提，把该改的都改妥当了，我每天再拿过去签字。”
林谙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好，马上就把合同摊开来放在膝盖上开始看。
男人见她看的认真，放了心，走回办公桌旁，开电脑继续写代码。
但还没敲几个动作程序，身后就又传来女生软软的嗓音：“那如果，我跟我妈妈说去拍戏赚钱的话，是不是得消失一段时间才比较正常啊？”
“你可以说，你去的剧组刚好就是在本地取景。”
“可就是这样太巧合了，我怕她会怀疑。而且万一到时候她要跟我视频或者要一些无关紧要的照片的话怎么办？比如忽然让我拍个监视器和摄影机给她看看这种我怕我会露馅。”
这确实是个问题。
对于林母那种智商正常且见过不少市面的人来说，想要随便随便做个表面功夫就骗过她，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律谌沉默了一下：“要不然，下周我要去上海出差，公司正好在那边拍一个真人宣传片，也有剧组设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还是，你想先留下来陪你妈妈做完手术？”
上海？
上海好呀。
之前她刚好收到了上海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但由于把握不是很大，来回一趟高铁费加酒店钱都不是小数目，她就犹豫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跟对方确定好面试时间。
“我跟你一起去出差吧。”
林谙揪着手指，“左右我也不是医生，留在这里也不能治病。说不定反而还会让她更紧张。”
“只有知道我忙起来了，她我妈妈才会安心。”
“那好的。那你等一下把信息发一下给我，我让人去订机票和酒店。”
女生笑起来，露出两颗灵动的小虎牙：“嗯，谢谢你。”
她举起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平时是用□□还是微信啊？”
夏律谌给她扫了微信。
夏律谌的微信一看就非常僵尸化。
显示不出来的灰白头像，空空如也的朋友圈，昵称就是很官方的三个字：夏律谌。
男人看她瞅着自己一条线的朋友圈略有些失望的神情，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们平时有一个自己用的聊天软件，功能会丰富一些，你要不要加那个？”
林谙打开应用圈：“那个软件叫什么名字呀？”
“在网上找不到的，是我们自己做的内部程序，我发给你吧。”
对方很快分享过来一个下载链接和注册邀请码。
林谙安装好了之后，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一个印着斑马的软件小图标。
软件的名字也非常直白，就叫：延因内部版。
但界面设计就很漂亮了。
略带斑马纹却并不显得繁琐的背景，各种分区都很清晰，对于林谙这样有点颜控的女性使用者来说，光靠这个界面，就能赢得她的欢心。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内部的聊天软件呀？”
林谙有些好奇，“是怕用其他的聊天软件会泄露公司机密吗？”
“倒不至于。”
夏律谌伸手在她的界面上点了点，“你看，这里有很多小程序，包括游戏圈、生活圈和一些别的程序，都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测试版，集中嵌入到这里，共享起来会方便很多，所以这个软件目前只有延因内部在用，没有公布出去面市。”
“那我？”
“你用一下也没事，反正只是一个聊天共享软件而已。”
“但是你们公司发布的这些机密怎么办呢？”
“并不是什么机密，上面的小程序你如果想玩的话，都可以去玩的。”
男人勾勾唇，“放心吧。”
“好哒。”
晚饭吃过了。
包养合约也签好了。
注册完账号，发好信息，等到林谙把那份经纪合约也给看完的时候，所有该走的流程就一下子都走完了。
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需要再做。
客厅里只剩下夏律谌敲键盘的动静，配合着窗外的隐约雨声，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过分凄清起来。
男人终于还是没忍住，手握成拳，掩在唇边轻咳一声，从电脑前转过头：“你现在要回学校吗？用不用我送你？”
林谙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已经十点了。我们寝室十一点关门，从这里到学校，开车要开半个多小时，万一堵车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学校可以吗？”
其实都是借口。
大晚上的，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还会堵车。
就算真的堵车，只要不是实在晚的太过分，阿姨都会帮忙开门。
但林谙是真心实意地不想回宿舍。
葛馡刚才发消息给她，说是今天唐叶农回宿舍住了。
自从这位唐小姐知道自己男朋友曾经追过林谙还失败未果后，几乎就把她当成是阶级敌人来看待。
林谙今天遇到的波折太多，实在没精力再去跟对方上演一出又一出宫斗剧。
留在夏律谌家里，她反倒还觉得比回宿舍更安全。
只是这样的态度一表明，未免显得她过于热情了些。
明明她才是卖身救母用身体换取金钱的那一个，但现在这形势，怎么看怎么更像是她在觊觎夏律谌的清白，处心积虑地想留下来。
为了避免误会，林谙只能抬起头认真地和他对视。
一双大眼睛在灯光下被印衬的格外明亮，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头全是可怜和真诚。
“你可以，收留我一个晚上吗？我会很安静的，绝对不打扰你。”
她小心翼翼地强调道。
那一瞬间，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避开她的视线。
垂着眸，神情无措。
“可……可以。我还要工作一会儿，你去睡主卧吧，主卧的阳台上有洗衣机和烘干机，空调和电视的遥控器都没电池了，得用床头柜上的平板来控制，平板密码是000000。”
寂静两秒后。
他继续说：“晚安。”
“我，”
林谙迟疑了一下，“我还是睡次卧吧？”
“不用，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主卧和次卧都是一样的。”
“可是那毕竟是你的房间，我还是睡次卧吧我的意思是，睡次卧，我反而还自在一点。”
然后她就看见，男生苦恼地蹙了蹙眉。
“次卧之前一直没人睡，所以就没整理过。”
他叹口气，“里面的床还没弄床褥，而且可能，堆了比较多的杂物。”
林谙一怔，走过去，打开了次卧的房间门。
——果然。
萧索光秃的就跟样板间一样，床上还放满了各种琐碎物品。
何止是没整理过，简直就是没法儿睡。
“你去睡主卧吧，明天我再让家政公司过来收拾一下，没事的。”
林谙咬了咬唇。
“我反正今天本来就要工作到很晚，在客厅里休息一下就行了。你明天不是还要”
“要不然，我们一起睡吧。”
女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
夏律谌愣了愣。
“反正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职责。就算真的有两个房间，我们也可以一张床睡的只要你不介意。”
她顿了顿，片刻后才抬起头，眉目盈盈，语气里含着几分胆怯：“还是说，你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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