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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0 离开

白予安一开始以为唐建想玩“强买强卖”那一套,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这份契约上没有法力气息。

也就是说,这份“合同”就真的只是一份合同而已。

白予安有些疑惑——这是人类的什么新玩法吗?

唐建看出了白予安的疑惑,笑着解释道:“看来白先生已经看出来了。”

白予安没否认:“这是什么意思?”

唐建:“这的确是每个进入妖管局的妖怪都要签订的‘契约’,不过它不具备法力约束,只有法律约束——如果你违反了这个契约,那妖怪局将剥夺你在九州的任何权利,不计手段逮捕你,并在逮捕之后,全权交由妖管局处置。”

也就是说,违反了契约,是被切片还是被红烧就都怨不得别人了。

白予安懂了,这就相当于一个保密协议,不过违约的后果非常严重。——当然,白予安并不觉得意外,大崩塌才过去30年,妖怪强势插-入人类的世界,受到严格的管制是必然的。

于是白予安拿过文件夹看了眼,合同内容细分了很多,但总结下来就是一个主题——绝对不主动做伤害九州的事。

看完后,白予安勾了下嘴角,这个约束对他来说并不是约束——因为他一直遵循着这个要求。

乾坤之初,九州和太荒是一体后,而后分离也是相互依存、互相影响——因此妖怪才几乎都会化作人形,而人类也冥冥之中知晓着鬼神的规矩。

作为太荒始祖,他是天地生养的存在,他与太荒同寿,也与九州同在。如果九州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害,他也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同样的,如果太荒三个始祖都没了的话,九州也会大乱——如今九州这个情况,白予安想可能就跟他的沉睡有关。

于是,白予安在看完合同的内容后,干脆利落地签了字。

唐建见白予安这么干脆,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妖怪对契约是非常敏感的,且大多听到违约的后果后都有些犹豫。像白予安这样果断签字的少之又少。

唐建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他把签好的合同收好,然后说道:“那么,现在就来谈谈白先生进入重叠区后的安排吧。”

妖管局给白予安的条件非常宽厚,他可以不用每天去上班打卡,只是需要24小时开机,而且一个月最多限量3件任务,再多的任务白予安可以拒绝接受。

而妖管局的“工资”是一万一个月,以及为白予安一家三口提供“人生意外保险”。

唐建说完后,看向白予安问道:“白先生还有什么异议吗?”

白予安对人类的薪资水平并不了解,一个月一万是个什么概念他还真不知道。

但好在他有个量化标准。

白予安把另一只从桌下拿了上来,掌心拖着一只绒绒。

白予安:“你们给的工资够买奶粉和尿不湿吗?”

唐建:“…………”

妖怪幼崽也要奶粉跟尿不湿的吗???

当然不用。

但白予安觉得绒绒需要——因为他家绒绒在壳里都没吃饱灵气,体质一定也不比其他幼崽——虽然始祖结合孕育的幼崽从古自今就只有绒绒一只,没有对比项,但道理总是一样的嘛。

白予安把绒绒放到桌面上,见唐建不回答,有些忧愁:“连奶粉跟尿不湿都买不起吗?”

绒绒趴在桌子上,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兴致勃勃的跟着白予安学舌:“咪?”

买不起吗?

唐建:“…………”

莫名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行了。”

顾和穗在一边听不下去了,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打断了这没营养的讨价还价,“这工资本来就是送你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木头那份财产吗?等他抚恤金下来也会打你卡上的,养孩子是没问题的了。——现在来说说进重叠区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白予安闻言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说道:“就今天吧。”

顾和穗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时间,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点点头:“那你们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就跟唐建进去吧。——粥粥,来跟姑妈说会话。”

顾小周:“…………”

……

一个小时后,白予安拿到了他的九州居住资格证——就是个身份证,不过是以y开头的身份证号,也没有照片,毕竟妖怪大多都是会化形的。

顾小周跟绒绒也有个身份证明,不过因为是孩子,所以都绑定到了白予安的卡上。

从妖管局出发到重叠区,看着近,但也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跟前。

重叠区外的红雾区,走到跟前后更加震撼——这片红雾越远越看不清,越近看越浓,此刻就像是一堵流动的红色城墙横亘在白予安跟前。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熟悉的灵气翻滚。

“咪!”

绒绒也感觉到了,从白予安的掌心调转了个方向,小短腿扒拉着白予安的拇指,下巴搁在白予安的拇指上朝红雾区看。

“咪。咪。咪。”

绒绒细短的尾巴不停在晃,高兴地跟白予安说话——爸爸,那个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哦!

白予安捏了捏绒绒的小爪子,笑道:“绒绒也感觉到了对不对?等我们住进去了,一定可以找到不少好的灵物,到时候爸爸都给绒绒好不好?”

绒绒幸福地用小脑袋去蹭白予安的手腕:“咪~”

那我给爸爸一个。

说着似乎记起他忘记了什么,于是又伸出小短腿,指着顾小周的方向:“咪~”

给你也吃一个哦~

顾小周:“…………”

顾小周并没明白绒绒的意思,甚至觉得绒绒又惦记上了他的脑袋,于是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而白予安也是这样以为。

“哼。”

白予安发出柠檬的味道,然后在顾小周的脚步迈出去前,伸手把绒绒放到了顾小周的脑袋上,“便宜你了。”

顾小周:“…………”

绒绒:“???”

忽然被转移了窝点的绒绒有点懵,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巴掌大,刚好扣在顾小周的脑袋上——最主要的是,顾小周的脑袋上头发软软的,趴着好舒服呀。

“咪~”

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换人抱他,但他还是好开心呀~

顾小周:“…………”

顾小周眼皮上翻,看着额前露出的一点点粉色绒毛,低声道:“你要是敢尿在我头上,我就把你的毛都剃光。”

绒绒;“……????”

啥?你在说啥??

绒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起小短腿拍了下顾小周的额角:“咪?”

你要剃我?

顾小周的眼角一抽:“敢乱抓我也把你——”

顾小周的话还没说完,头上的绒绒就挥舞起了小短腿,收起爪子的肉垫“啪啪”地拍着顾小周的脑袋,边拍还在边叫。

“咪,咪,咪呀!”

你怎么能想剃我?我这么好看,你居然要剃我?

绒绒太委屈了,四只小短腿不停扑腾:“咪!咪,咪!”

我要不喜欢你了!

顾小周:“…………”

像是四个棉花棒在他头上敲鼓,他倒没感觉到疼,但充分感觉到了绒绒的愤怒。

顾小周想——看来他是很喜欢自己的毛了。

白予安在一边也竖起了眉毛:“你怎么能剃绒绒的毛呢?他都生气了,快跟他道歉。”

顾小周:“…………”

你们父子俩能不能讲点道理???

白予安见顾小周一脸不服,勾起了一点嘴角:“你不道歉,小心绒绒尿在你头上。”

顾小周:“…………”

行叭,你们赢了。

顾小周无奈,伸出小短手够着头上趴着的小家伙,摸上了绒绒软乎乎的背,轻轻顺了顺:“我不剃你的毛,但你也要乖,可以吗?”

绒绒被顺了毛,立刻安静了下来,还用肉垫蹭了下刚才拍打的地方,“咪,咪。”

我本来就很乖呀,那你也乖乖的,给你揉揉哦。

顾小周有些意外绒绒的听话,感觉到额角轻轻蹭过的触感,他的眼中浸出了笑意:“绒绒乖。”

绒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咪~”

夸我了吗?夸我了呀!

顾小周仿佛读懂了绒绒的心思,眼里的笑蔓延到了嘴角,“如果绒绒一直这么乖的话,就是最可爱的幼崽了。”

绒绒:“咪!咪!”

我超——乖的,最可爱幼崽就是我!

顾小周失笑,早上被尿滋醒的记忆仿佛也被淡化了。

而一边目睹了绒绒一秒变乖全过程的白予安:“…………”

柠檬jpg

同样目睹了这个过程的顾和穗却勾起了嘴角,自从25年前,知道家主给顾行周下了禁制后,她就没奢望过还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想起之前一个小时里跟顾小周谈的话,顾和穗嘴角的弧度又压下去了一些。

顾小周动了禁制,主家那边迟早会反应过来。——不过进入重叠区后,主家想要随意干涉也没那么容易了。

顾和穗的视线落在白予安的身上——希望这只妖怪能帮助到那木头吧。

正专心柠檬的白予安察觉到顾和穗的视线,回头看过来。

顾和穗的面上淡淡的,站在原地没有动:“行了,进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予安沉默了一秒,才点点头:“好。”

然后白予安伸手捞起了绒绒,大步朝唐建那边走去。

正顺着绒绒的毛、忽然手下一空的顾小周看了白予安一眼,明白了什么,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而再次忽然被转移窝点的绒绒:“……咪???”

白予安一脸委屈地戳了戳绒绒的小屁股:“绒绒不爱爸爸了吗?”

绒绒一秒被转移注意力,用嘴巴碰了碰白予安的手指:“咪!”

爱的!

白予安勾起了嘴角,低头睨了顾小周一眼——听听!

顾小周:“…………”

原本顾小周是不想这么幼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予安的表情,他就忍不住。

于是顾小周看向了绒绒,问道:“绒绒不爱我了吗?”

绒绒一扭头,响亮地以同样的语调应了声:“咪!”

爱的呀!

顾小周勾起嘴角,以同样的眼神睨回白予安一眼——听听。

白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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