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半无人,床上有……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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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玦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安排一名宦者给薛蔺带路离宫。
薛蔺心中焦急,一路上不住催促轿夫走快点。
萧玦刚刚走得那么匆忙,显然是急着去找皇帝痛陈利弊去了。但她现在刚刚及笄,连封号都还没有,她的话到底在皇帝耳朵里能有几分分量呢?
轿子好不容易抬到薛府大门前,薛蔺还没等它停稳,人就冲了出去。跑到门口,还不忘问门房一声:“阿翁在府里吗?”
门房还没来得及回答,照壁之后倒是响起了他阿娘的声音:“稚奴?稚奴是你回来了吗?”
薛蔺忙绕过照壁:“是我,阿娘,阿翁在哪儿?我有要紧的事跟他讲。”
万一萧玦劝不动皇帝,那么还有自家阿翁。
“你阿翁、阿耶今早去上朝,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走后不久,怡君也被姚贵妃宣进宫了。”陈氏说着说着,就急出了眼泪,“你们四个人一直不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留在家里,左想右想俱是忐忑。”
薛蔺的兄长薛俭也陪在旁边,见状劝道:“阿娘,这不一定是坏事,”说着,压低了声音,“要是我没估错,咱们薛家可能要出一位皇后了。阿翁和父亲一直到现在还留在宫中,说不定就是被陛下叫去商议此事了。”
薛蔺心中冷笑,但救急如救火,也不多说,直接就往外冲。
陈氏急问:“稚奴,你去哪儿?”
“去找能影响事情走向的人!”
找谁呢?找刘雍。除了薛家以外,他必然是最反对皇帝此番作为的人。
原著里曾说过,皇帝为了除掉刘雍,最初想给公主找的并不是伴读,而是一位老师。这位老师自然瞄准的就是薛正文,皇帝为了示好,甚至连封其为太傅这样荒谬的圣旨都备下了。
刘雍当然不可能同意,在朝堂上三次反对,弄得皇帝大丢脸面。两人几番推拉之下,都做了退让,才有了今日官二代入宫伴读的事情。
不过就是这样,刘雍都留了后手。他把所有能入政事堂议事的同僚全聚集起来,大家一起商讨出了将大业王朝皇子皇女的伴读纳入编制,挂靠从九品将仕郎和正九品秘书省校书郎,且每年根据考员情况决定是否晋职的议案。
能“有幸”当公主伴读者,皆是政事堂官员的子孙,所以议案几乎是全员通过的。提交到皇帝那里时,皇帝不敢得罪那么多人,还不得不盖上玉玺……
刘雍如此重视这场君臣之斗,要是自己把薛家受皇帝连环算计的事,捅到他那里,还怕他不下狠手收拾狗皇帝?想到义宁帝有可能被收拾得哭丧着脸,法令纹垂得把嘴角都压得死死的,薛蔺就心中舒爽。
狗皇帝,你欺负我年纪小,想整得我抱着你大腿喊爸爸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我能反过来踩得你叫我爹地吧!
作为一个对着排水沟都能嗨起来大唱《爱我中华》的少年,此刻,光是凭着脑海中的想象,他就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
可惜时不予他,他才冲到大门口的石狮旁,就看到自家阿翁、阿耶骑马而归,后面还跟了一乘小轿。
薛正文眉头紧蹙,看到他就喝斥了一句:“乱跑什么?回去。”
薛蔺觉得有点可惜了,他失去了一个让皇帝喊爹地的机会。他望了一眼后面的小轿,问道:“是怡君回来了?”
薛正文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薛正文吩咐人把薛怡君的轿子直接抬回居住的院子,又忍不住问他阿耶:“怡君没出什么事吧?”
薛从谦叹道:“你妹妹是个性子烈的,今天被强宣入宫后,发现不对劲就自己跳了水,受了寒。如今正烧着。”
正说着,陈氏已从后院擦着眼泪快步走了出来,吩咐下人们散出去,多找几位知名医馆里的坐堂医过来问诊。看样子,薛怡君病得不轻。
薛正文待她吩咐完毕,对这个媳妇安抚道:“四娘今番受苦了,你多给她院子里拨些婆子、丫鬟照料。我库房里有不少宫里赐下的珍稀药材,大夫给她开了方子后,你只管先上我那儿拿。我那儿没有的,再到药材铺买。千万别教孩子落下病根。”
薛蔺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他嫡妹不过14岁,正是娇花般的年纪。若不是公主及时劝服皇帝放人,这么烈的性子,怕是只能香销玉殒了。
万幸……
不由对公主生出几分谢意来。
薛正文安抚了陈氏后,就把薛从谦和薛蔺两父子带进书房。关上门就开始询问薛蔺,要他把今日入宫大大小小发生的事,全部细讲一遍。
薛蔺对这个便宜阿翁再不满,也知道事分轻急缓重,马上巨细无遗地娓娓道来。惟独是讲到萧玦时,他耳尖莫名发烫,直接跳过了自己被公主壁咚的事。
薛正文最初听到他的那些放肆言论满脸不豫,但听到后来却越来越震惊,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陛下会突然放四娘出宫,是因为你说动了公主,让公主去陛下那里当了说客?”
“也不能这么说。怡君若不是性格刚烈,以死相拒,公主也说服不了皇帝。”
薛蔺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三人心里都清楚,薛怡君其实并不需要真的失身。只要宫里传出不实的谣言,对皇帝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薛正文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忽尔又问:“我跟你阿耶刚刚回来时,你不是正要出门吗?你是打算去哪儿?”
“稚奴听阿娘说,你和父亲早上上朝后,就一直没回来。推测是皇帝拿杂事绊住了你们,让你们抽身不得,管不到我和怡君的事。稚奴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打算把这件事捅到刘公那里去。刘公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同时,此举也能让皇帝知道,越是拿计谋逼我们薛家,越有可能把我们一步步推到刘公那边去。”
他话一说完,薛正文和薛从谦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才绝艳。
但薛正文犹有疑惑,蹙眉问他:“这都是谁教你的?”
薛蔺只觉好笑,胡诌道:“不就是你们教的喽?你们不是经常在饭桌上谈事情吗?就算讲得隐晦,我都听了十几年了,还能听不懂?”
薛正文这回惊得连胡须都跟着在抖。他和儿子薛从谦同朝为官,回家后自然也免不了议论政事与复杂的人事关系。但真正紧要的,不可外传的话,两父子都是关起门来商量的。稚奴竟只凭他们饭桌上的只言片语,就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薛从谦已经感叹起来了:“为父一直觉得三兄弟中,俭儿和绍儿都各有所擅,异日必各有成就。惟独你胸无点墨,一副纨绔相,怕是以后只能依靠你兄弟们过日子,一直为你担心。没想到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胸中藏了这么多条丘壑。”
说着,老怀大慰地捻须笑道:“你有这等见识,说不准以后他们两兄弟,还得反过来靠你拉拔。”
这番夸赞听在薛正文的耳朵里,却让他只想冷笑。他一早就看出来薛蔺是在装蠢了,要不然也不会逼着他进宫。但身为薛家子孙,看到了家族危机,首先想的不是如何帮家里趋吉避凶,反而想着怎样把自己从混乱中摘出去,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家族荣誉感!
他又想起来薛蔺骂他那声“老匹夫”了,顿时气得眉头都在抽搐,忍不住狠狠瞪了薛从谦一眼:把自己儿子教得如此桀骜难驯,你以为你夸他两句,他以后就会照着你的意思去行事?
得有实际好处才成……
薛从谦被亲阿耶瞪了一眼,正莫名奇妙,就见他对自己吩咐道:“从今天开始,稚奴的一切用度,比照他嫡兄来。还有,叫你那个不成器的庶子去给我跪祠堂,膝盖不跪肿跪青,不准起来。一家人还搞内斗,居然把蛇都捉到稚奴屋子里去了,太不像话了!”
薛从谦从小受的是嫡庶长幼有别那一套固化观念教育,闻言直觉反对道:“阿耶不可!长幼有序,要是让他们享受一样的待遇,这是在鼓励他们兄弟相争相斗啊!”
“滚!”
“……”薛从谦发了会儿呆,还真乖乖“滚”出门了。
气得薛正文又冲他招手:“你回来。”有薛蔺珠玉在前,他越看自己儿子越不顺眼,“你房里的事我不想管,但四娘差点就没了,你也该多宽慰宽慰你夫人。这段日子就别去妾室那边晃了。”
说完,还拿慈和的眼神望了薛蔺一眼,仿佛是在问“你看阿翁这样处理还算公正?”
薛蔺知道老头子是在示好,笑笑没说话。
他这一整天,精神高度紧张,早就累了。早早吃了晚饭,洗漱完毕就打算休息了。
哪晓得走到自己床前,床铺正中央竟被人摆上了一只小鼓。
小鼓和鼓槌的模样,竟与今日黄昏在太极宫承天门城楼上,看到的那面报晓报暮鼓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面是迷你版的。
谁会把这种东西拿到他床上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萧玦那双璨如珠玑,愠怒时会有霜芒迸射的双眸。不由浑身一抖,这该不会是……她送过来的?!
他吓得赶紧去问外间小厮,有没有人进来过内室。小厮却说,自他今早离府,就没人进去过。
他浑身失力,勉强撑住身体:夜半无人,床上有鼓。难不成她是想告诉他,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潜进他房间,把他这朵鲜花给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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