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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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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竿，夜色已深，空荡荡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往鉴查院方向缓缓前进着。
驱车的男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英气，剑眉星目，着一袭素色长衣，清冷月色洒落，衣摆处绣着的银丝花纹闪闪发光，远远看着，似仙人下凡。
仙人容貌极佳，神情却不太欢喜，剑眉深锁，驱车期间时不时往后看，面露忧色，似在担心车中之人。
前方是一个分岔路口，右转往鉴查院，左转往言府。
马车渐渐停下。
言冰云侧耳细听身后车厢的动静，静悄悄一片，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他在想既然叶曳月已经睡着了，不如明日再去鉴查院，今夜便先带她……回家。
想罢，方要驱车往左，车厢内传出叶曳月的说话声。
“回鉴查院。”
“……”
言冰云愣了愣，随后默默驱车往右转，他偏头看身后的车帘，里头漆黑一片没有掌灯，故而什么都看不到。
他本不想开口询问，然心中疑惑，忍了又忍，终是出声道：“为何还与二殿下来往。”
她欲借庆国皇室力量挣脱鉴查院掌控之事明明两年前就已败露，可为何今日还要见李承泽，且此事院长居然允许了，当真奇怪。
“你在鉴查院长大，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个道理，难道不懂？”
话毕，车帘揭开，叶曳月弯腰走了出来，与言冰云并肩而坐。
夜风将她身上的酒气吹到言冰云这边，他微微蹙眉，沉声：“进去。”
夜深露重，这个愚蠢的女人，就不怕自己娇气的身子受寒么！
叶曳月往后一靠瘫着，噘嘴嘟囔：“热。”
言冰云没好气道：“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便不该饮酒！”
嘴上凶巴巴，手却解下身上的斗篷，臭着脸往叶曳月身上扔，“披上。”
“我都说热了，你还让我披什么？”叶曳月不领情。
言冰云不说话了，板着脸拿起披风硬是往叶曳月身上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才罢休。
酒意尚在体内没有散去，叶曳月四肢发软无力反抗，便随言冰云摆弄了。
之后一路无话，到鉴查院后，言冰云先下马车，朝叶曳月伸出手，后者刚把手放过去，下一瞬就被他拉到怀里抱住了。
公主抱，他还颠了颠。
“你做什么？我自己可以走。”
叶曳月惊了一下，酒意醒了三分。
言冰云面无表情不吭声，抱着她大踏步往鉴查院内走。
“帷帽！”
她出入鉴查院都会戴帷帽挡住脸，免得容貌被他人知晓，当下，帷帽还在马车里，言冰云又没有掉头回去拿的意思。无奈，她只好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也不敢挣扎了。
好在一路没碰到什么人。
四苦厅近在眼前，言冰云疾走的步子渐渐放慢，抱着轻飘飘的少女，他心中突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来，要是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那他是不是能永远抱着她。
可惜，不切实际终归是不切实际。
四苦厅内有人等着，就算心中多不情愿，他还是放下了她。
“院长。”
言冰云恭敬无比地对厅内的陈萍萍行礼。
陈萍萍是背对着他二人的，听到言冰云的声音后，他转过身来，“啊，是冰云啊，这么晚了，怎么……妹妹喝醉了。”
“一点点。”
叶曳月摇摇头，接着提起裙摆往厅内走，笔直的路线走得弯弯曲曲，脚步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
言冰云往前追了几步想扶她，但陈萍萍对他摆了下手，他便只能低下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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