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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冲还专门给吴在打了个视频电话。
意思是目前还不错, 让他继续训练。
文覃睁开眼就盯着天花板看，只要是看见还是沈家的屋顶，就算是起了，也会再倒回去躺一会儿。
过了六点他的身子就会变沉, 文覃从被子探出一只手, 今天是周天。
就又想回被子里睡一会儿。
他能听见墙上走表的声音, 安静的就像是他一直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一样。
但是明明不是。
从头到尾, 他只不过是一个作弊的烂人。
就连着身皮囊肉壳都不是他的, 性格也不是他的。
彻头彻尾。
作弊者。
【作弊者】在职业重生里少见, 但是不是没有。
他们是秩序的破坏者, 对行业风险影响大，所以一旦被【监判】发现, 职业任务马上终止，作弊者会被【士宰】审判，最后【终身监禁】再过者直接就地【抹杀】。
永世自我不得安宁。
职业者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谁, 也终将无法【极乐】。
所以现在的安宁就显得非常不和谐。
不但职业警报没响，就连【监判】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文覃翻了个身，就被外头的敲门声从床上拽起来。
“你舅舅，”吴在的声音在外面懒洋洋的响。
文覃刚才想事儿闷着气，下床给吴在开了门，才勉强缓了缓，揉着眼刚想张嘴就被吴在摁回去, “昨天学的东西都忘了？”
吴在把文覃已经蹭掉在肩膀上的睡衣重新拽回去, “眼神。”
文覃就没端着, 像是学着吴在的样儿，自己歪歪斜斜倚在门口儿，抬着眼往吴在身上看, 往吴在脸上伸了根手指头厌恶地把吴在的脸往一边儿戳，
“看你妈看。”
*
文覃早上低头乖乖吃饭。
吴在拿着勺子就转脸往文覃那儿看，“沈迟落，你是天才。”
文覃把筷子放下，有点儿不好意，“我刚才道过歉了，阿舅。”
“我是在夸你，”吴在咬着筷子，对着后头站着的颢野学腔，“我给你说，我这个侄子，要是上来劲儿还真有这么回事。”
“今天我去见客户，晚上带你去，”吴在说完看了一眼站着的颢野，“这次还有一个客户，我让你单独跟着，最后回来给我汇报结果就成。”
“客户是我之间带你看过的，时地点我等会儿发你。”
文覃低头听着他们说话，然后就被吴在带到车上。
文覃之前发烧，到了现在还有点儿后遗症，就是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儿咳。
“今天我就领着迟落先去挑几件衣服，我们这边儿谈完你那头应该也差不多，”吴在低头给文覃擦了嘴，“你那边结束的时间应该快有一点儿到时候来接我。”
“我要是喝酒呢？”场上的事儿不喝酒谈不了。
吴在瞧了他一眼，回他，“所以这次没让你喝。”
“这个项目要谈成，”吴在拍了拍他肩膀。
“你有这个能力。”
*
文覃现在走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跟在吴在后头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往这儿看，光是在路上挑衣服的时候，吴在就在一边儿挡了好几个想上来搭讪的人。
男女都有。
但是男人偏多。
文覃嘴里嚼着口香糖，进了服装店就坐在那儿，伸手指着。
吴在以多年的审美经验帮他挑了几件，上身的时候吴在都没忍住吹了口哨。
这家是自己家的联合品牌，士打青年潮流休闲。
文覃靠在门上有点斜了一眼吴在，“行了么？”
“烦了。”
吴在看着他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儿忘了文覃原来的脾气。
虽然一个路上是吴在自己对文覃下的要求。
直到颢野晚上开车来接的时候，他都必须保持这个“臭脾气”的状态。
但是现在看起来了，倒是一点儿演绎的样子都没有。
“可以了，但是毕竟晚上谈项目，所以还是得穿得正式点儿，我把车上的高定拿来了，你就顺便在这儿换了。”
等吴在手里拎着西装回来的时候，看见文覃正撑着在柜台上跟柜姐看玩笑。
柜姐红着脸，虽然想尽力保持形象，但是等文覃撑着下巴叫了一声姐姐的时候，对方就彻底破防。
吴在没去打扰，就只是站在那儿先观察了一会。
虽然文覃嘴里还是以前那一套，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已经不一样了。
烟火气。
文覃把身子从柜台上撑起来，走到吴在那儿，自己把吴在手里的西装自己勾着往换衣间里走。
等文覃穿好了出啦，跟吴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教我抽烟。”
*
文覃捏着烟坐在车后座。
旁边吴在敲着二郎腿，摸了打火机过来，“抽烟这个东西因人而异，你身体不行，最好别抽。”
吴在说着话，但是还是把夹在文覃那儿的烟蹭着了。
文覃轻轻张着嘴，咬上去的时候就开始咳。
最后半张脸都红了。
吴在也心疼，就把烟拿过来，“你的表现已经算不错了，抽烟你心脏有负担。”
文覃只是看了一眼吴在，然后伸手把烟又自己拿回来，“你事儿太多。”
吴在笑着对文覃眨眼，“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你现在这样儿比你以前都自然。”
文覃把烟往嘴里放，看起来像是强忍着没咳，然后趁着这个间隙就又吸了第二口。
这次明显稳了不少，再往下文覃就已经能控制满嘴的烟草味儿了。
“我说了，在这方面，”吴在稍微伸手帮文覃把脖子上纽扣扣好，
“你就是天才。”
*
晚宴开始的时间很晚，但是文覃光是坐在那儿就已经吸引了桌上大部分目光。
文覃权当不知道，依旧笑着给人敬酒。
虽然文覃自己说没关系，但是吴在还是在一边儿限制了他的酒精摄入。
文覃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的喝酒。
他现在活在阳光之下。
所以文覃自觉今天晚上他笑了很多次。
“沈冲这个外孙今天也真是给他张脸了，我吃过这么多饭，真的就没见过，一个人能好看成这样儿。”
“小嘴会说也甜，就是看着眼睛冷了点儿。”
有出来方便的宾客路上谈论的都是沈冲家的外孙。
吴在也都知道，但是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次的项目上。
来之前他也头疼过，这个项目他跟了半年，因为价钱的事迟迟谈不下来，这次送来谈判的人又是专门的刺儿头，所以吴在原本是打算要是谈不下来，直接掀桌拜拜。
刺头姓姜。
姜元成。
姜元成算是年少有为，二十五六，长得虽然标致，但是更让人忘不了的就是家教好，气质培养是一绝，举手投足拿捏地一点儿缺陷都没有，加上家里的生意管的不赖，他爹出门谈判必带杠精，到那儿就杠那儿，谈生意的本事硬得很。
但是吴在跟他最不对付。
以前吴在只要跟姜元成坐在一个桌儿上，不出十分钟，总会有一个人掀桌。
关系跟他烂成这样儿的人，现在对着沈迟落笑得像个傻子。
这种已经把他门面的牙齿全部露出来的姜元成就算是吴在做噩梦都想象不到。
因为姜元成心情好，现在场上的气氛就是很温和。
除了姜元成一直在喝酒。
文覃劝的。
文覃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身上就挂着一层薄衬，手腕袖口上有绸带设计，文覃嫌它一直往下滑，就把袖子卷了两节儿上去。
“姜哥哥好厉害，”文覃一边儿恭维，一边看着酒，“以前姜哥哥都是这么谈生意的啊，可惜我还只是一个学生，这些东西都还不懂，在你面前我感觉我真的挺笨的。”
文覃自己说着就兴致蔫蔫。
对面的姜元成擦着头上的汗，先把文覃敬的酒喝了，就反过来安慰文覃，“你不用妄自菲薄，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我听别人说，姜哥哥酒量是不是就七杯。”文覃说着就倒了第八杯，至于这件事是在车上的时候吴在说的。
姜元成出门谈生意，基本在七杯之内的都能谈成。
文覃看着姜元成笑了笑，他把倒的酒往自己这边揽，然后自己喝了，“所以这杯我就替哥哥喝了。”
之前文覃喝酒都是轻抿，这次是一口闷，喝完就开始咳。
姜元成破防了。
不知道是被那声哥哥，还是现在沈迟落从脖子开始往上蹿的红。
那个颜色在对方白皮上实在是扎眼。
吴在从心里给自己这个侄子鼓掌，以及看着对面因为情绪激动现在已经站起来的姜元成。
姜元撑绕着桌子过去，弯腰在文覃后背上扣了扣，然后有点儿不情愿对着吴在问，“他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
文覃听见用手给吴在打手势。
吴在就笑笑，“不用。”
这个时候有个在旁边坐了很久的人，也伸手过来想扶文覃一把，接着手背上就挨一巴掌。
“别动我。”
这个时候吴在还在吃饭，他随便往文覃那儿瞄的时候，就看见文覃现在的眼神。
他这才噎了一口。
心里思忖。
小孩儿什么时候这么凶了。
对方背文覃凶了一下，手就放回去尴尬。
但是站在一边儿的姜元成抿着嘴就笑了，“等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去。”
吴在不乐意了，“我侄子用你送啊？”
姜元成没搭理他，一顿饭吃完，手就在文覃的胳膊上下不来了。
文覃一直被姜元成送到楼下。
人在就风里摇摇晃晃站着，文覃晃着身子，等车。
吴在则是盯着自己手里的合同发呆。
姜元成签了。
就在刚才的饭桌上，文覃就哄了他两句。
这个跟他斗了半年的死杠精就签了，甚至连价都没压。
文覃靠在柱子上抽烟，在吴在看来他不过是刚刚学会不到三个小时。
淡青色的烟雾往视线里飘。
姜元成靠着他想送他回家，但是被文覃拒绝了。
“你别靠我这么近，”文覃稍微拉开和姜元成的距离，“姜哥哥我有点儿热。”
文覃嘴里还叫着姜哥哥，但是远没有在刚才桌儿上的热情。
姜元成就往后站，之后手脚就不知道往哪儿放，“你脖子后面有个痣啊，”姜元成没话找话，就配文覃站着等。
“嗯，”文覃应了一声，就把烟掐了。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姜元成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有点儿小心翼翼。
他第一次见到跟沈迟落这样儿的人，性格像猫一样随时收敛又放肆。
别人做，姜元成觉得做作。
但是沈迟落浑身上下透着这种气质，人只要站在这儿就是让他移不开眼。
“我就是有点儿累，”文覃在给自己找开脱的时候，也没上心，随便敷衍了一句，就抬脚往前走。
他酒量不好。
所以走的时候就没站稳，人往前微微倾身子，就被跟在后面的的姜元成伸手拽回去。
“我送你回去，”这次姜元成的口气硬了点儿，就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
文覃身上粘着姜元成的手，文覃就往那双手上甩了一巴掌，就喊还在对着出来的生意人寒暄的吴在，“舅舅。”
文覃眼睛微抬，看着姜元成现在憋红了一张脸，文覃就想笑，然后并不妨碍自己从对方怀里往外钻。
姜元成还是不撒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你姥爷那儿瞧你。”
文覃眼角眯起来，“提亲么？”
姜元成脸更红了，他居然被一个大学生搞得一身狼狈，姜元成连呼吸都乱了。
“但是我心里有人了，”文覃的眼角发酸，眨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手指在姜元成脸前晃来晃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儿再次重申，“ 就在这儿。”
“我把他放出来给你看看，”文覃现在被酒精操控，就开始当着姜元成的面儿解扣子，一边把手指放在嘴巴中间，警告姜元成，“我一会儿就指给你看，你要好好看哦。”
姜元成盯着。
但是没阻止。
现在的沈迟落明显就是醉了，但是比起刚才拒人千里的态度，要好的多，所以姜元成跟哄小孩儿似的配合他。
“好好好，我等着，”姜元成把身上的西装脱了往小孩儿身上搭。
并且姜元成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他甚至还把人搂得近了点儿。
姜元成刚把文覃往边儿上扶，自己后肩上就多了一只手。
后面明显站着人，姜元成脖子还没来的及扭，人就被掐着肩膀往一边儿提。
姜元成一个没稳，就往一边儿栽。
仰头就看见一个高个儿站着。
那人的眼白多，就算不说话，光是站在那儿姜元成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是碍于沈迟落在这儿，他也就没发作，但是想说话的时候，就被跑过来蹲下的文覃掰着脸往刚才那人身上看。
然后小孩儿一脸兴奋，扭脸指着刚才的人，
“他来了。”
“你好好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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