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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的寒假最好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

霍修珣最近也有了新的自我认知——他以前从来知道,自己竟然也是个宅?

以前在国外,每每写完代码交完差后, 他最爱干的事是换上一身装模作样的昂贵西服, 应邀去和群虚伪的“上流社会”社交。在派对微笑品着美味的香槟, 觥筹交错中享受着各种假惺惺的恭维与片刻荣光。

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上”世界里, 是披着皮的兽。超级资本家背靠着庞的家族只手遮天、眈眈环伺, 他一个出身卑微的, 却在样的豺狼虎豹堆里游刃有余。

好像,他也天生是群肉食的同类似的。

作壁上观、引发祸端, 唯恐天下『乱』。

霍修珣从来没觉得自己能“从良”。

即便是做着有朝一日同裴教授在一起生活的白日梦, 梦里也往往充斥着纸醉金『迷』与巧取豪夺。转头围观国内的裴临清修一样上班、下班、偷吃甜甜圈的生,深深觉得等他搞定裴教授,一定要带他玩点刺激的。

万万没想想到, 结果却是他被裴临带着,会了在家里赋闲躺尸。

没有派对,没有喧嚣, 没有灯红酒绿和勾心斗角, 寒假安安静静窝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看看书、偶尔斗斗嘴,虚度光阴。

味同嚼蜡的枯燥文书, 裴教授两三句,能给他讲明白它为什么“经典”。

而他, 虽然文素养够, 却能时时通过上辈子的个经验, 给裴教授透『露』一些年世界黑白两道错综复杂的秘辛与渊源,然后看他恍然悟的模样暗爽。

……时间过得很快,霍修珣经两周没出过门了。

甚至唯一的“户外娱乐”, 是裴教授在小阳台上捏了两只丑丑的小雪,丑得他实在看下去,伸手把雪捏漂亮了。

仅此而,其他没了,并且他也丝毫想出门。

房间里暖气很热,时光柔软,冬阳灿烂正好眠。

所以尽管,其实他想要的还是很,尽管他会永远安于作为一只懒散的绿皮小恐龙被宠物圈养。尽管他知道裴教授在他的系统里留了后门、挂了梯子,知道他永远会有所防备。

但这段日子好了,所以他揣起爪子,想要再沉溺沉溺。

时间是一个好东西。

谁知道呢,也许这么耐心等着,一点一滴,树叶落下,果实熟,小机器慢慢有了灵魂,时光会赋予他想等到的东西。

……

沉溺在幸福中的,容易长肉。

霍修珣从来是个在意自己外形的,即使如此,浴室镜子里的变也实在了——记忆中,自己小时候应该一直是嶙峋恐怖的胸腹、的眼神,但此刻镜子里的男孩却是眼神清澈、容光焕发,眼眶下常年的黑沉凹陷也没了。

哪像历经风霜?明明是个被娇养的小朋友。

霍修珣默默想起他上辈子虽然活了二□□,却总是生病,家庭医生看来看去,最后总结他只是佳的情绪反应在身体上,他则心想又一个会看的庸医。

“……”原来竟然是真的。

短短一段日子,霍修珣生机勃勃,同一屋檐下的陶小宁却憔悴少。

事情的起是裴临为了更好地藏匿seth,跟陶阿姨撒了个谎说,是要锻炼生活自理能力,从此打扫阿姨用打扫他的房间了。

这个理由极其充分,陶阿姨眼里裴临的闪闪光环持续增加,再回头看向自家天天又馋又懒的小丫头,下立现。

“宁宁,你也岁了,”有比较有伤害,她开始觉得能一味溺爱女儿,“要向哥哥看齐,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做!”

陶小宁天降横祸,被『逼』迫着嘤嘤嘤自己叠被子、晒衣服,看向裴临的眼神常常充满了幽怨。

呜,明明哥哥是为把小霍哥哥“金屋藏娇”了才让阿姨进去打扫的,谁想到竟然殃及池鱼!

陶小宁最近在看少儿版《史记》,各种语活活用。

虽然幽怨,然而她是会告密的。她最近,跟哥哥一起的小秘密是真的。本来,寒假哥哥该参加绘画班、而她该去参加舞蹈班,结果好家伙,哥哥和小霍哥哥没事哄她一起逃课,溜出去玩,嗨小吃店、去偷偷租漫画和电影,刺激!

都说哥哥是“好孩子”,原来也是表面乖巧,背地里胆包天、阳奉阴违才是正道,会了会了。

陶小宁继续活活用,直到几二年后,同会上很朋友翻着旧照片,才渐渐回过味来。

“仔细想想,时候家偷『摸』着干坏事,好像每次都有宁宁?”

照片证明,确实每次都有她,默默混迹其中。

“但是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有她,所有对她的印象……却都是超级乖巧?”

世界未解之谜。

……

很快,除夕到了。

父母离婚几年,裴临过年的日程被迫分裂。除夕之前,他会跟爷爷『奶』『奶』欢聚一堂,而年初一,他妈则会来接他去外公外婆家拜年。

但其实,他家和两边关系都算亲近。

爷爷『奶』『奶』一辈子女众,裴临爸边兄妹六个,妈边姐弟四个,他爸妈都是最受宠的孩子。后来夫妻俩双双发达了,家庭地位才显着提。

兄弟姐妹,永远有偏心。两边老都热切希望裴利斌和唐采萍能提携他中用的兄弟姐妹,明明烂泥糊上墙,老却只怪有钱的儿女没良心、帮忙。

裴利斌和唐采萍然都委屈,只过两都有着异常彪悍的格,短暂的黯然神伤以后都又支棱起来,疯狂在难得团圆的新年,和兄弟姐妹笑里藏刀、含沙『射』影地battle。

鞭炮声响,表面上一家和乐融融,小裴临压岁红包收到手软。

实际却是父亲谈笑风生掩藏着落寞,姑姑叔叔羡慕中阴阳怪气夹着酸,宁宁拎着烟花倒是傻兮兮地笑得甜,麻将桌上陶阿姨却在红着脸努力讨好妯娌,众生百态,都容易。

午夜二点,拜年铃声断。

这年代,家家户户都刚装上电话久,拿来用用总觉得手痒。而班主任朱老师也是好心,在期末考天意给班上同都新印制了通讯录:“这样家过年的时候拜年方便啦~”

春节晚会过后,裴临毫意外,接到各种祝福电话。

鞭炮声中,是他两辈子的好友赵星路:“裴哥,新年好鸭——!”

楚真淮:“你好吵。”

裴临很意外:“你两个怎么在一起?”

楚真淮:“怎么说呢,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孽缘亲戚吧?赵星路,贼手干什么呢?别以为我没看见,把我红包还我!”

另一边,穿越艾唐唐也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声音轻轻软软:“新年快乐啊,霍修珣。”

霍修珣:“嗯,你也新年快乐。”

烟花声中,他的声音难得温柔,觉察出丝毫平时的冰冷与拒千里之外,艾唐唐忙接着问:“霍修珣,你现在是一个吗,有陪吗,你在干什么?”

霍修珣看了一眼远处一片狼藉的灶台:“我在做饭。”

“啊?”半夜的做饭?

“嗯,”霍修珣眯起眼睛,有些恶劣地低声笑道,“裴临说喜欢吃砂锅蒸饺,我在着怎么做。”

其实是为裴临家远处,有一家好吃又火爆的砂锅和蒸饺小店,然而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这家的老板年后久,关店回老家照顾孙子去了。

前一阵子,裴临没事带霍修珣和陶小宁去吃。

“唉,吃一次少一次了。”

霍修珣却服,偷偷琢磨起菜谱,既然他喜欢,他想让他吃一次少一次。

哪有这样的世界,穿越小天使被原着反派三番五次的碾压???艾唐唐生无可恋地挂了电话,系统则安慰他:【宿主,要轻易气馁,这也是常规剧情吧,反派过了久会把男主一脚踢开的,什么罩着男主之类的,过在逗男主玩罢了,只是为了让他更加清楚地知道世界残酷、他值得被爱的工具!】

【宿主等着吧,男主将来跌得越狠,被骗得越惨,越会把你救命稻草,对你越『舔』!】

艾唐唐想想也是。

可这么想着,他立刻又心疼起男主来:“呜,但我也想让男主受伤啊,他都么可怜了,还被反派骗……”

但是,被反派骗怎么能凸显他惨,被反派骗怎么能让他长,推动后续剧情!

系统也是服了,见过治愈文圣母,但圣母到他家宿主这个程度的,也有点见!

同时,另一个穿越杜仙泽也在尝试打电话。

打给男主男主占线,打给楚真淮楚真淮占线。他也在反思,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本来他的团宠业进展的好好的,结果反派突然『插』一脚,把他好容易磨下来的楚真淮收了,还公然在校宣布男主被他罩?

反派和穿越抢团宠剧本可还行?

而另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咸鱼穿越陈瑾,则是完全电话安静——明明别的世界咸鱼都是吃香的,算起眼又没存在感,但美强惨男主一定会很快地发现他的与众同并一个劲对他好,他躺平做吉祥物是了。

可这个世界,咸鱼竟是无问津,如此真实!

毕莹莹是陶小宁的同班同,电话自然是打给陶小宁的:“宁宁,新年快乐,有空让你哥把欠我的笔记快点还我,没有小故事看我好无聊啊啊啊!”

一堆拜年结束,终于凌晨一两点,鞭炮和喧闹逐渐淡去。

裴临:【seth,新年快乐。】

【……】

【乖,早点睡了。】

霍修珣“嗯”了一声,他闭眼,抱紧床上的小熊,忽然又轻声说:“裴临哥哥,从小到,从来没有一个陪我过过年。”

对面沉默了。

霍修珣琥珀『色』的眸子微垂,闪过一丝晦涩。他是寂寞,是任想闹他来陪他。

裴临有爸妈家,然可能过年的来陪他。他明白,是委屈难过。

都是。倒如说这个年、此时此刻,是他上辈子、这辈子,所有生中令安心的一个新年。

虽然他仍旧是一个,但他的身上,还带着前阵子窝在裴临家染上的余温。

温度足够他撑过整个寒冷的暑假。更何况厨房里实验的小饺子也很可爱。

生第一次,看得到切切实实的希望。他期待即将到来万物复苏的春天,寂寞,难过,会心慌意『乱』。

“……裴临哥哥,在刚才,有穿越给我打电话拜年。”

但他狡猾。

他心机深沉,他得陇望蜀,他想要抓住任何可以入侵的机会。

他的声音委委屈屈,一丝微哑,他说:“你是一直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别恨些穿越?”

明明刚才,是他暗戳戳恶劣地给穿越秀了一把恩爱,偷偷地爽到了。可这还够,他想要物尽其用。

“为过去曾经有一回,有一个穿越,她……替换了我妈妈。”

“而我没有能够第一时间觉察,我……只见过妈妈一次,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什么格。”

“我还以为她是我妈妈,还以为我有妈妈了。”

“个时候我很傻,想着这个世界算没有别爱我,算什么别的都得到。至少我有妈妈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走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时候,还知道穿越都有剧本,知道她必然会消失。我疯了一样到处找她。”

“可是哪里都找到。”

“我想去找你……可你也在,我谁也找到。”

他抱着小熊,絮絮说着,微微勾着唇角,眼睛却略微发涩。

对面继续沉默,窗外悄悄飘雪。裴临:“你再等三天,初四我回去。概下午到,你可以先在房间等我。”

霍修珣:“嗯。”

霍修珣:“几天没见了,小珣很寂寞,想要抱抱。”

对面没有说话。却并非冰冷的沉默。他在这边能感觉到满满温柔的气息,抱着小熊心满意足。

看,骗到抱抱了。

荒谬的是,他满心甜甜地入睡,却没能睡着。

脑内居然出现了个义正辞严的小,拿小棍子对他敲敲敲:卖惨可耻!

小辩论能力很强,问:你喜欢裴教授,难道是为裴教授惨?

是吧,你看上的是他明明开心,却还是能把日子过好的彪悍气质吧。

你觉得,裴教授又会真心喜欢上卖惨的小绿茶吗?

家会会也喜欢坚强的呢?

霍修珣彻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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