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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杀了他们。”她抬头看向桑陌尘，眼神空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路浮笙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身体不住地发颤，她不敢看桑陌尘的眼睛，害怕那里闪过一丝对她的厌恶。
她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颤着手握住躺在血泊中的无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
“啪”地一声，桑陌尘用剑气掀开她手中的剑，他伸手将路浮笙揽入怀中，宽大的手掌贴在她后背，明显感觉到她刺骨的冰凉和压制的颤意。
“不是你的错。”他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一份坚定，“是有人控制了你，不是……你的错。”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怀抱，温暖的过分，总觉得好像有他在，一切都会变好。
“找到了，他们在这儿！”
被亮光和声响吸引过来的随侍，顺着被劈开的古树道找到了这间密室，随即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到这边。
江谢轻轻一推，密室的门便摇摇欲坠的敞开在众人视线。
“天！”
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一道道吸气声。
堆积的尸体垒成了一座座小山，满室的鲜血，连地板都浸着浓烈的血色，血泊中跪坐着一个女子，她靠在白衫男子怀中，身上的血迹将男子的白衣也染上艳色。
“是他们杀了这些人！”人群中有人指着那柄被鲜血沾染，看不出颜色的剑高声道，“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倒在桑陌尘怀里的路浮笙听到“杀人凶手”四字，眉眼轻抬了一下，却又沉默着抿紧了嘴唇。
“城主，此事另有隐情。”桑陌尘抬头看向人群前方的江谢，“小徒……”
“是如芒将他们掠到此处，抽取他们生魂。”路浮笙死死地攥着他衣袖，泪珠在眼眶打转却不肯落下，“你信我。”
桑陌尘将她抱在怀中，温声道：“我信。”
“荒唐！”江谢语气低沉，眼神冷冷地睨着两人，“如芒此刻正在府中陪着暮眠，证据确凿你竟还想栽赃旁人？”
“是不是他，只要回府不就能立见分晓吗？”
“你们欺人太甚！”一旁的随侍抽剑上前，慷慨陈词道，“众目睽睽之下，人赃并获还想抵赖！”
“住手！”江谢夺下那随侍手中的剑。
“城主？”
“你既然不信，便随我一道回府探个究竟。”江谢挽了个剑花，将剑掷到两人面前立下，“本座从不冤枉无辜，也绝不放过一个恶人！若是你所为，你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让路。”
江谢抬手一挥，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道来，他走在前头，随侍得了他的指令，将暴动的妖族拦在两旁，低头等着桑陌尘他们跟上。
“能走吗？”桑陌尘问。
路浮笙摇头。
“好，那你闭上眼休息。”他将人拦腰抱起，在众人淬满怒火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跟上江谢步伐。
路浮笙不敢看那些眼神，躲在他怀中时不时轻颤，攥着他衣襟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溺水前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桑陌尘身上干净的白袍被她弄得血迹斑斑，她盯着那衣角上被她攥出来的那块血斑，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成了几不可闻的呜咽。
她不敢闭眼，眼前一黑，耳边就回荡着吴大他们凄厉的叫声，还有满室的鲜血。身上浓烈的腥臭味一阵又一阵的灌入鼻腔，无形间好像有一双的手死死摁住她的喉咙，呼吸渐渐急促。
“如芒大人！”
惊喜的声音从桑陌尘雪白的衣袖间透过，落到她耳中形如晴天霹雳。
一身灰色的长袍的如芒，站在江府匾额下，双手揖在身前，极尽谦卑恭敬。
江谢淡然开口：“你服是不服？”
“不……不可能！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冥顽不灵！”江谢一声厉喝，持剑跟在身后的随侍随即拔剑上前，“来人，将他们拿下！”
那些随侍化成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的攻来，路浮笙从桑陌尘怀中挣脱，佝着身子召出无妄，手里长剑舞出凌厉的剑风，不让人靠近.
桑陌尘修长的手伸向空中，轻轻一握，手中泛出璀璨的银白光泽，远远看去，他手中的剑似有形又无形，随着他的动作瞬间将近身的暗影挡在剑气外。
眨眼的功夫，天地间皎皎明月被乌云遮盖，只剩下风起云涌的暗。
江谢悄然从后而至，他不去看桑陌尘，而是将目光落在身形逐渐迟钝的路浮笙身上。
她为了破开如芒设下的结界，以剑贯心，后又因大开杀戒加重伤势，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嘴唇启阖，一段古老的咒语在风中荡开。
随着这道声音，胸腔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路浮笙只觉得体内像有千万只蛊虫在流窜，从头顶往心口钻去。
“啊！”
路浮笙惨叫一声，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浮笙！”
桑陌尘闻声回头，看见路浮笙痛苦的倒在地上，她嘴里鲜血涌出，连眼睛里都是血。
咒语越来越急促，万蚁噬心的痛苦使她五官扭曲在一处，她死死握着无妄剑身，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桑陌尘将她从地上扶起，发现鲜血已经从耳朵里出来，而此时，又一批暗影朝他们扑过来。
“师傅你快走！”路浮笙声音哆嗦，却仍在试图推开他。
“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徒弟，我定会护你周全。”
说完，他起身执起明光，浑身的气势忽然变得狠厉。
就在瞬间，他手中乍开一道光华，在黑影的缠攻下将一切污秽照得通透明亮。
“轰隆！”
一道惊雷从天而落，明光应和着雷声发出悲鸣，桑陌尘唇角沁出一丝黑血。
天空变得压抑，黑云越来越多，带着将整个苍穹压垮的气势，所有的人都被这惊天的突变吓得脸色骤白。
站在惊雷下的那个人，面容绝世无双，素白色的轻衣迎风飞舞，在黑云的映衬之下，他身形挺拔如松。
路浮笙想起了那个传言，她的师傅是这下界最接近飞升之人，受天道庇佑，行天道意旨。
若他今日开了杀戒，无辜之人命丧他手，那么飞升一事……
“住手！”她吐出一口鲜血，双眸被血色遮住，“是我错了！你们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桑陌尘听到她的声音，行云流水的剑招一顿，回眸看她的瞬间，头顶乌云突然散开，皎洁的月光普照在地，映着她无所遁逃的狼狈。
“是我做错了，我甘愿受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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